葉明月跟著葉賢嘉在任上的時候多住在府衙後院,景色有限。現下驀地的進了這武安伯府的後院,粗粗一眼看了疇昔,山川繚繞,花木扶疏,瞧著倒是幽雅的緊。
接下來就是認親的階段了。
倒是一雙檀色緞子繡蝙蝠、壽桃和靈芝的雲頭鞋,放在硃紅的描金托盤裡。葉明月雙手將這托盤遞了過來,口中說著:“這些年孫女不能在祖母跟前孝敬,心中委實不安。且日日惦記取祖母,便特地的親手做了一雙鞋貢獻祖母,還望祖母能收下,也是孫女的一點孝心。”
正麵羅漢床上坐著的那位老婦人該當就是蔣氏了。
粉色的縷金撒花緞麵襖子,領口袖口的紅色風毛出的極好,瞧著就和緩和的。底下是杏黃色的馬麵裙,馬麵上的折枝芍藥一看就是蘇繡,代價不凡的。梳了個垂掛髻,髻上也不過簪了一朵蝶戀斑紋樣的點翠珠鈿和一朵珠花罷了。但瞧著那珠鈿上嵌的珍珠流蘇圓潤,紅藍寶石剔透,一看就曉得是貴重的。
她這一番話兒說下來,竹筒裡倒豆子普通,又清又脆的,隻把那兩個小丫環給說的怔怔兒的呆在原地。半晌以火線纔回過了神來普通,因而一個忙回身緩慢的進屋裡通報去了,一個則是趕著上前去打起了厚重的猩紅夾棉簾子,恭聲的說著:“請二太太和五女人進屋。”
那可真是明晃晃的直接打本身的臉了。
她原是想著要壓一壓二房的氣勢,以是才讓小丫環掇了這兩隻瓷繡墩過來。如果薛氏在繡墩上坐了,如何著那二房也是比大房和三房矮了一個頭的。但是誰猜想到葉明月竟然是扶著薛氏在玫瑰椅中坐了,然後本身又老誠懇實去坐了繡墩?且現下都已是如許了,她恒不能開口說讓薛氏從椅中站了起來去坐繡墩的吧?
見得薛氏和葉明月進屋來,蔣氏的目光滴溜溜的在她們的麵上轉了一轉,隨後又收了歸去,重又做了一副高冷不苟談笑的樣兒出來。
隻不過葉明月隻是大略的望了一眼,以是並冇有看清楚那幾個少女的樣兒。
現下她在內心暗自的考慮了一番,那兩個坐在玫瑰椅上的婦人定然就是大太太和三太太了。冇的現下大太太和三太太坐在椅中,而本身母親坐繡墩的事理,那難道就是本身承認二房比大房和三房矮了一個頭了?
而薛氏聽了這兩個小丫環的問話,目光涼涼的望了她們一眼,隨即便鼻中輕哼了一聲,彆過了頭去,冇有答話。
蔣氏收回了目光,有些鄙夷的撇了下嘴角。
到底還是本身粗心了。
葉明月便在心中悄悄的歎了一口氣。
葉明月忙伸了雙手,接了過來,然後又屈膝施禮,恭聲的說著:“孫女謝過祖母。”
蔣氏住在鐘翠堂,即使是闊彆了十六載,可薛氏還是認得路的。
葉明月就聽得林氏很有些陰陽怪氣的聲音在對蔣氏說著:“方纔媳婦聽得內裡有丫環在罵您身邊的丫環。且不說母親上房裡的丫環是輪不到旁人來罵的,便是您聽聽那丫環先前罵的那些個話,可不是有指桑罵槐的意義?”
現下她便一麵由葉明月扶了在長廊上走著,一麵伸手指著各處對她說道:“那邊臨水的那處亭子叫做香雪亭,夏季裡坐在內裡賞雪是再好也不過的。旁側的那一片林子固然是叫做梅園,但也不過略略的有個十來株梅花罷了。不過幸虧都是檀香梅,倒也還算得是珍品。待會等我們安設好了,便叫著丫環來折一枝歸去,淨水供在瓶裡,滿室都是香味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