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神,半晌蒼茫,仿若在頃刻間,又回到了昨夜炮船被毀的那一刻。轟響於耳畔迴盪、煙塵湧入肺腑、火光灼痛眼眸,想她離得如此之遠,尚能感遭到爆炸的能力,那身在船上之人,蒙受的又是多麼的災害。她在壓鏢途中,也曾見過鏢師們炸石開路。那小小一摞火藥,就有裂山開石之能,何況是……
俞鶯巧抬手捂上嘴,不讓本身做出乾嘔之態,但不成自抑的顫抖,還是將她的內心展露無遺。
“冇事。”俞濟遠說著,看了中間一眼,笑道,“多虧了佟幫主仗義互助。”
俞鶯巧看他雙目泛紅、神采悲哀,表情也隨之一沉,模糊不安起來。她略微思忖,還是強打笑意,道:“符大哥你受了傷,還是從速回山莊為好。”她頓了頓,又問,“公子冇有同你們一起麼?莫不是先歸去了?我這一起來倒冇趕上……”
俞濟遠本在敵部下交代事項,聽得這聲呼喊,頓展笑容。他回身迎向了俞鶯巧,道:“巧兒,你冇事吧?”
晨光之下,湖麵上一片狼籍。炮船的殘骸當中,屍身漂泊。爆炸之威,扯破四肢、剝落肌骨,屍首甚少完整,觸目驚心。這般畫麵,讓氛圍中刺鼻的火藥味和濃厚的血腥氣驀地減輕,緊緊膠葛著五臟六腑。
符雲昌低了頭,壓著聲音道:“我已經……找了一夜……”
俞濟遠點了點頭,目睹符雲昌一臉怠倦,他放柔了神采,笑道:“小女做事,仁義為先。她既說要找,就讓她去吧。等人手空下來,我會讓局裡的鏢師去幫手。符寨主還是先歇息吧。”
符雲昌聽了這話,動了動嘴唇,幾番欲言又止。他避開俞鶯巧的眼神,看了看不遠處的俞濟遠,又看了看佟昂。
俞鶯巧含笑點頭,應道:“統統都好,爹爹這邊如何?”
殘火燒了一夜,待到拂曉之時,方纔滅儘。島上到處滿盈著青煙,混著晨霧,倒有幾分詩情畫意。俞鶯巧繁忙了一夜,好不輕易局勢安靜,她卻偶然歇息,與彆人號召了一聲,便往湖岸而去。
俞鶯巧有些不解,正要問時,卻見不遠處走來一行人,為首的恰是符雲昌。說來奇特,跟著他的人,並非弄玨山莊裡的客人,也不是南陵王的親兵,更不是安遠鏢局的鏢師,而是虎蛟幫的幫眾。一行人皆是滿身濕透,更感染著菸灰汙泥,看起來甚是狼狽。符雲昌彷彿還另有傷在身,衣衫之上,模糊透著赤色。他緊蹙著眉頭,冷著神采冷靜走過來,一見到俞鶯巧,他不天然地停了下來,怔怔地冇行動。
符雲昌聽了這話,心神一動,這才認出了麵前之人。他帶了幾分怯意,道:“俞總鏢頭?”
“總算被我抓住一個……”
符雲昌有些躊躇,卻也模糊明白了身邊麼,終是讓步。
俞鶯巧的內心多少有些籌辦,聽到這番話,倒也冇有惶恐。她心上沉重,卻還是笑了笑,開口勸符雲昌道:“符大哥彆太擔憂了,公子技藝高強,想必無事。一時找不著,持續找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