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鶯巧自知有力幫手，不由得滿心懊喪，隻是怔怔站著。俞濟遠見女兒如此，擔憂更甚。他又安慰幾句，扶她走出診室，找處所歇息。待到了客房——說是客房，現在也不過是間空房了。裡頭的傢俱物什早被搬空，拿去做了柴燒。俞濟遠叮囑自家的鏢師取了床笫來，席地鋪了，權作床鋪。他扶著俞鶯巧躺下，又說了些欣喜的話，卻見女兒還是茫茫然地毫無反應。他憂心不已，但恰好另有很多事件等他措置，不好多留。他本想托人顧問俞鶯巧，恰好鏢局裡多是男人，一時找不到人選。正糾結之際，剛好濁音前來。她也擔憂俞鶯巧，自告奮勇說要相陪。俞濟遠連聲謝過，這才放心分開。

肖讓一聽，笑道：“不錯，就如許。嗯……下一個：晨光。”

“公子，要緊麼？”她半跪在肖讓身前，體貼問道。

俞鶯巧聽到這句，一時候滿心茫然。銜泥？這個“銜”字要如何對好？燕子用嘴銜泥，難不成對個“啄”字？那啄甚麼呢？她想著想著，就見前麵不遠的湖岸邊垂柳依依。她輕聲唸叨：“啄柳……”

“嗯。”俞鶯巧埋頭想了想，探聽道，“這……常言道‘無風不起浪’，不知‘風起浪’能夠對上？”

肖讓的應對有些遲緩，聲音也衰弱寒微，但語氣裡卻還帶著笑意，“倒不難受……隻是這麼被拖著走，多少有些丟人……另有點悶……”

待到山莊，世人將肖讓抬入診室。南陵王的親兵當中，不乏軍醫，但傷患浩繁，一時也難以顧及。又拖了半個時候，方纔有報酬肖讓醫治。期間，世人連續得了動靜趕來。南陵王是個火爆脾氣，見了這般景象，將大夫挨個兒怒罵了一遍。殷怡晴略微勸了幾句，自行上前，檢察肖讓的傷勢。符雲昌聽得肖讓返來，本來歡暢，但現在情勢，他如何也笑不出來，隻是沉著臉等候。俞濟遠雖聽人說了肖讓之事，但此中細節也難以得知，見女兒模樣奇特，那裡還管旁人的事，隻是上前說話安慰……

這一轉頭，她隻覺刹時被置入冰天雪地：一道血痕連綿，鋪滿來路。擔架上的人，雙目閉闔，早已失了認識。

“嗯。”肖讓應了一聲，又道，“不必糾結……咳咳，能對上字就行。”

俞鶯巧慣經江湖，況又是鏢局中人，做一副擔架天然不在話下。她揀了較粗的樹枝，又將構造竹箭捆紮在一起，做成支桿。方纔那疏鬆的繩網，現在也有了大用。草繩柔韌，捆紮編織都再好不過。她雖心急，倒也有條不紊。不消多時，一副擔架已有雛形。

“當然。這不是挺好的麼，看來得稍稍難一些纔好……”肖讓興趣愈高，又持續出題。

合法她繁忙之際，卻聽肖讓咳嗽了起來。先時，隻是寥落的幾聲。而後，咳嗽聲越來越頻繁，也愈發沉重。她的擔憂漸甚，停下了手裡的活，起家看他。

“此乃暴瘖之症，約莫是憂思驚駭而至。”殷怡晴歎了一聲，道，“俞女人且放寬了心，歇息幾日就好了。”她說罷，又催促南陵霸道，“王爺，請從速派人傳信吧。”

“這……”俞鶯巧更加難堪，誠懇答覆道，“鄙人不太懂這個。”

俞鶯巧還記得方纔他那“山對水”的說法，脫口道：“山……”她一時想不出上麵的，不由難堪，“呃，山……這個，能不對‘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