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無法地歎聲氣:“現在瘟疫殘虐,逃命都顧不上,誰另有工夫來我這兒喝茶?”末端,又點頭彌補道,“若不是我家祖墳在這兒,而我又孤苦一人了無牽掛,我也早就走咯!”
“如何,比來買賣不好?”
蕭九冷靜不語,皺著眉頭不知在想些甚麼。每當此時,溫玉都感覺他冷得像塊冰,即便是火也會被他澆熄。
“店家,上一壺茶。”
距青城三裡外的涼亭邊上有一茶寮,用的就是那蒼山之巔的溫泉水,再加上那手泡茶技藝,比之那京都第一茶館的大徒弟也毫不減色,南來北往的人隻要路過都得歇上半晌,可現在倒是寥寂了很多。
青城,嶺南的郡縣,自古有雲:青青翡路,草色碧綠;蒼山之巔,美酒玉露。青城最馳名的當屬蒼山溫泉,來往文人騷客無不讚美,東漢《溫泉賦》中就曾提到:“有病厲兮,溫泉泊焉。”如果冇有這場天災,當真是個美則美矣的處所。
蕭九擱下茶杯,滿不在乎道:“我們要進城。”
溫玉抽了抽嘴角,實在她想說,若真冇體例,他就不必出來了,送到這裡已經夠了。不過,如此過河拆橋的話,臨到嘴邊倒真有些說不出口。
遲疑了半晌,她還是開口說道:“要不,我一人出來吧,擺佈我們不是同路人。”
上了山,趕上幾戶被擯除的窮戶才曉得,這是要將他們集合到城裡的疫病區,因為這個山頭上有戶人家得了病,官府命令不過是想將這些城外散戶集合到一處。隻不過,這一出來,再想出來可就難了,即便是死,也是當場燃燒埋葬。
“如何辦?”溫玉收回目光,昂首看著蕭九,此時進城唯有被抓的份,隻恨冇有早他一步。
“竟有這麼嚴峻?”溫玉蹙眉望去,雖是草長鶯飛,綠意盎然,卻看不到涓滴朝氣,比那不毛之地好不了多少,靜得令人發怵。不知是不是這裡的氛圍過分凝重,茶水入到嘴裡,品不出涓滴甜美,隻覺一陣苦澀。
“他們要抓的人是你!”溫玉下認識說道,不是疑問是必定。
將將抬腳走了幾步,身後就傳來一陣馬蹄聲,愈來愈近,再回眸,已經從身側擦肩而過,直奔城門。
蕭九略微點頭,拉起溫玉躲到了大樹前麵,此時那男人已經調轉馬頭,馬蹄“噠噠”,轉眼就消逝在路的絕頂。
“或者你另有更好的體例?”蕭九挑眉,勾起唇角嘲弄道。
再次來到城下,內心卻多了幾分忐忑,隻盼能順利過關,不要被認出來纔好。溫玉的眸子滴溜溜一轉,又一個鬼主張在心中悄悄生出……
蕭九冇有說話,麵色陰霾,隻定定地望著劈麵山頭高低來的百姓,溫玉順著他的眼神看去,心中大抵猜出幾分,猜疑道:“莫不是要裝成窮戶?”
展轉數日,終究到了青城腳下。
收斂心神,在山上找到間無人的空房,換上陳舊的衣衫,弄亂頭髮,再在臉頰上抹些灰土,看上去真有幾分淒苦的模樣。
“可不是,每日燃燒埋葬的人不計其數。”許是看多了這等場麵,提及來倒也輕巧,他複又拿眼瞅著溫玉跟蕭九,問道,“不知二位這是要……”
縮在茶爐後昏昏欲睡的店家,一聽聲音渾身一顫,腦袋幾乎栽進滾燙的爐子裡。他昂首瞧見方纔坐定的溫玉二人,憂色中多了幾份驚奇。
驕陽當頭,坐在茶棚上麵陰涼之地倒是舒爽很多,呷了口茶水,蕭九不鹹不淡的問了句,環顧周遭,確切冷落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