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皇上，九五之尊，竟然頂雨抱個肮臟不堪的賤人。她憑甚麼！她有甚麼資格！她是禍國妖女，死不敷惜！”她聲音沙啞，眼淚不受節製。

他的聲音很輕，卻在喧雜的雨夜格外清楚，行刑的內監住了手。

雨還是下著。他出了梨園，腳步俄然停下，回身看向夜裡光芒昏黃的窗子……他清楚看懂她嚅動的唇說了甚麼，心又是毫無預感的疼痛，隻呢喃一聲便大步拜彆。

之前的她還是太虛榮，隻要受了欺負定當如數償還。可又有誰曉得，她怕他再丟棄她，就像六歲那年，蓮波打了她兩巴掌，她隻會捂著臉哭。他將她丟在煉獄，可駭的煉獄，一呆就是七年……現在她不怕了，她不怕他再棄她。

明黃的龍袍上暈開一大片殷紅。殘月目光恍忽，好似看到宮門大破那日，那件九龍戲珠龍袍上緩緩綻放的血蓮……

第11章 不怕他再棄她

林嫣若再不甘心也隻能遵旨，在院門口忍不住轉頭，瞪向趴在長凳上起不來身的殘月，她暗咬貝齒。就在此時，一道高頎偉岸的身影大步奔入雨中，抱起殘月回身進屋……張公公從速關上院門，阻住林嫣若統統視野。

“你不臟。”

雲離落的吻如烙鐵般灼痛殘月。她渾身疼痛，滿心淒楚，即便吻得纏綿而密意也感受不到涓滴密意，隻要討厭、惡感、衝突。

“主子隻是提示貴妃娘娘。娘娘在宮裡這兩年，應當曉得如何明哲保身，也曉得當下情勢，一旦行差踏錯就是萬劫不複。再說蓮波姑姑，服侍皇上多年，還不是被貶奴巷永無翻身之日。一朝天國，一朝天國，皆在一念之差。”

“怎不解釋？”他降落的聲音好似一塊石頭砸入平如鏡麵的湖水，蕩起一片再冇法停歇的波紋。

林嫣若心下一沉。他早已不是阿誰溫文爾雅笑容可掬的寧瑞王，也不是能夠手把手教她做紙鳶的離落哥，他現在貴為九五，是一個不知何時已權勢熏天能夠翻雲覆雨的人物，即便太背工握重兵，也隻能啞忍害子奪位之痛，親善馴良待他。

林嫣若倒抽一口寒氣，常日恭敬他是皇上跟前人，但這會兒也不免惱他，“公公是威脅本宮了！”

上了肩輦，林嫣若抓緊雙拳，骨節泛白。若不是為了將殘月從後宮裡翻出來，她也不會挨近太後。當日行貞刑的兩個嬤嬤，即便是太後跟前的人，也逃不不對足落水溺斃身亡的了局。

“離落哥不歸去？”林嫣若冀盼看他，張公公已恭敬迎出來。

張公公恭聲說：“皇上不顧龍體為娘娘擋刀，此等殊榮聖寵史無前例。隻是毀傷龍體可大可小，若被不知內幕之人拿去渾說，隻怕要歪曲娘娘，是您成心行刺皇上……畢竟您與太後走的偏近。”

殘月心下嗤笑。貳心知肚明，何必解釋多此一舉。在煉獄時，徒弟分了藥，一幫孩子不分男女脫光衣服赤條條地站在一起，誰若跟誰有那麼點友情，不會在背後裡做暗害活動，就相互拉夥敷藥，她當時脾氣孤介不喜與人多言，隻要寒刃肯幫她。若說肌膚之親，她與寒刃不知有過多少次。

有那麼一瞬，她健忘疼痛，健忘抵當，呼吸更加短促，綿軟的嬌軀悄悄扭動，空虛的身子隻想向他靠近，尋求一種非常的滿足。他的大手一點點向下，滑到她的小腹處，她驀地展開眼，統統熱火瞬息泯冇，隻怔怔地看著床上紗幔輕飄有力的泛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