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出來，正瞧見女醫給華和喂藥。華和三日高熱不退，不進飲食，現在便是瘦的顴骨凸起，眼窩深陷，隻剩動動眸子的力量。女醫喂的藥，一口咽的下，一口咽不下，藥沿著嘴角滴下來，連枕頭都濕了大片。

梅姑笑道：“成果厥後，還是被蘇嬤嬤逮到，夫人好一通叱罵你們兩個。”

蘇嬤嬤在旁笑道：“夫人這下能夠放心了，也不枉夫人日夜燒香唸佛，求佛祝禱，祈求三蜜斯安然了。”

我點了點頭，道：“既如此，也不便多留蘇大夫，隻是母親與我提過想設席酬謝蘇大夫，還望蘇大夫不要再辭拒。”

我點點頭，又忍不住哭了起來，隻感覺也不枉了這幾日的擔驚受怕了。

華和看著蘇大夫過來，也小聲道：“蘇大夫本日來的甚早。”

蘇大夫拱手讓道：“三蜜斯的病現在已無大礙，隻消定時服藥，再由女醫顧問便可。故交之事有急，還望蜜斯包涵。”

華和高熱三天不退，大漸垂死。城裡的大夫來看過都說迴天乏術，府裡已經備下了棺材，以做沖喜。這三日，我一向守在和兒身邊，看著她隻留一息尚存，想起昔日姐妹情深，忍不住又涕泗滿麵。

這蘇大夫確切經心，華和這兩日飲食湯藥他皆要親手過問，像是防著甚麼似的。我看他診脈完，便順口問道：“蘇大夫，我mm現在身材如何？”

“姐……姐……”華和斜眼瞥見我，動了動嘴唇，含混不清的說說這兩個字。

我與他相互施禮拜見，並不及解釋後，華和身邊丫環便引著他入了閣房。

我與父親母親和周姨娘在外候著，閣房裡垂著簾子，女醫在簾內一麵施針，一麵為簾外蘇大夫繪述症狀。過了好一會兒，聽得屋內一聲驚呼：“三蜜斯醒啦！”

“蘇大夫莫要如此苛責本身。”華和一焦急，臉上翻紅，又咳喘起來，好輕易平複下來，隻得緩緩道：“先生醫術高超，若非先生，隻怕和兒現在早已命赴鬼域，和兒還未謝先生拯救之恩。”

他彷彿有些瞭然於胸的模樣，隻淡淡道：“夫人美意，蘇某心領，隻是舊人之究竟在擔擱不得，還望夫人包涵。”話畢，他又衝華和道：“前些日裡，我見蜜斯院中種著幾株南天竹。這南天竹根莖清熱除濕，通經活絡，但全株有毒，請蜜斯牢記不要摘食其果，也不要取其葉片蒸食糕點。”

這蘇大夫正如君子，溫潤如玉，待人親和。我對他也很有好感，便多問了兩句：“聽聞蘇大夫本籍南寧，此行北上京師謀職，入桐城但是探親？”

蘇大夫看了母親一眼，衝父親拱手作揖道：“大人，令令媛常日肝脾不調五內鬱結，傷及根底，落水以後，用藥與飲食有所牴觸，是而才導致高熱不退昏倒不醒，現在隻怕是藥石無用了。”

蘇大夫收回絹帕，看著我回道：“三蜜斯現在身材已無大礙，隻肖重視多歇息，保養精力，再定時服藥，不出半月便可安康如初了。隻是落下了這咳喘的弊端，怕是每年春春季候改換之際，都會複發。實在是蘇某醫術不精，遲誤了蜜斯。”

蘇大夫謙笑道：“救死扶傷，本是醫家職責。”

我幾近是不眠不休三日守著和兒，現在腦筋已不大靈光，一時反應不過來，隻看著門口烏泱泱一群人，過了一會兒，父親和母親帶著一名公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