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凍得青白的麵孔一時漲紅，她覺得見了正主該對她客氣些了，就算她來得俄然，一時還不肯定她的身份，但她已經報出了祖母的名號，不管如何，也該慎重地問過再說，不該和丫頭普通妄為吧？

珠華聽到此時：“……”

“就算是遠親，前麵連個‘堂’字都不曉得加不加得上呢，也美意義冇進門就擺架子訓人，”珠華說著嘲笑，“小荷，去把這個臉大的‘祖母’請出去，好好說一說，她這個稱呼，該從那裡敘起。”

長房長媳作為出嫁女，本是無礙的，但孃家遭此禍端，略有些知己的都不能坐視，她便暗裡拿著嫁奩把兩個判為官賣還活著的嫂子贖買了下來，把被趕削髮門流落在外的幾個小侄兒侄女們接到一起，偷苟安設到一處屋子裡。

照理說這是人之常情，如果平常補助孃家，夫家看不疇昔也罷了，存亡關頭，拉一把有甚麼呢？但忠安伯府當時被先帝的屠刀嚇昏了頭，不敢和被抄的人家扯上一點兒乾係，發明瞭長媳做的手腳以後，直接以違逆公婆為名，一紙休書把她休了出去。

不過現在說話的中年婦人彷彿看上去又很普通，珠華一時不語，表示小荷給她遞了杯茶，然後聽她持續說了下去。

葉父葉母的事，她之前曾變著體例探聽過，連續拚出了這二人長久幾十年的平生，但再上一輩葉家老太爺同老太太的事她就所知甚少了，雖以年紀小記性有限為由頭問過張推官，但張推官也隻曉得個大抵，他妹子也就是珠華原身的生母，嫁與葉安和時葉安和已經落第，科舉路上走到這一步的，彆的不敢保，身家明淨是必然的，不然很難過官府甄選的那一關，張推官為此很為放心，冇有再往細裡探聽――他當時也不過纔剛起家，冇甚麼人手能為，故鄉與揚州隔了千裡，想探聽也不輕易。

長媳的大嫂去探聽了返來後，唉聲感喟不已，二嫂卻心有不甘，還想要去伯府問一問世子，說不準能有轉機呢，長媳並不甘心，在禁止無效後，於前一天夜裡悄悄走了。

珠華聽完，在炕上坐直了身子，正容思考。

忠安伯府？

葉明光憋不住了要說話，珠華拉了他一把，揚眉道：“這話說得原不錯，老太太這麼說我，想必您年青時父母雙全，怪不得您的調/教格外好呢――高低嘴皮一碰，就跑到陌生人家裡當祖母來了，您家裡的長輩，莫非也都是這麼來的？不然如何教了您這麼一筆好買賣呢！”

據張推官所知，葉家老太爺是個淺顯農家，家裡大抵攢了十來畝地，數量未幾，但在揚州府治下，江南江北這一大片州府地盤的出產都很不錯，更因揚州經濟發財，織戶各處，葉老太爺的地隻留了兩畝種稻米作為口糧，餘下大半都改農為桑，家裡非常過得，他能供出葉安和這個進士來，大半也托賴於此。

偶然候，汗青會驚人地類似，當時是先帝剛即位時，普通的新皇上任三把火，他根底比現在的天子穩，這把火燒得也旺，連著燒掉了京裡三四家伯候公府，忠安伯府當時躲過了一劫，但當時的長房長媳的孃家卻冇躲疇昔，除了出嫁女和未成年的子孫外，餘下的一大師子發配的發配，官賣的官賣，不堪受辱的女眷們他殺了一多量，終究活下來的，十不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