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推官也不強他,道:“不必如此,你跟我這些年,一貫勤懇,這回算是偶然之失,關了你這些天,想來你該吃了經驗。”
洗墨不敢,仍舊跪著,隻是把腰背挺直了一點。
洗墨預感成真,腦中轟然一聲,想去抱張推官的腿腳哀告,但他這些天來每天隻能吃一頓飯,身材本來就虛,又乍得凶信,這回倒是連爬都爬不動了,隻得癱在地上哭求:“老爺,彆攆我走,我曉得這都怨我,怨我草率,不該和銀秀說漏了嘴,可我真不是成心的,她當時非要出來書房,她是老太太的丫頭,我不敢硬推搡她,實在冇法了才隻好和她說老爺書房裡有要緊的東西,不準她出來,誰曉得她會歸去奉告三爺,三爺在家呆得無聊,來拿我尋高興,逼著我問是甚麼要緊的東西,我扯談了幾個他都不肯信,堵得我快尿了褲子,我想三爺也就是獵奇心重,不敢真動老爺的東西,又憋不住了,才奉告了他。誰知如何弄的,又叫二孃子曉得了――老爺,我真冇想到最後會害了表女人啊!我真冇有一點害人的心機啊,如果有,叫我立即五雷轟頂,萬世不得超生!”
他的話語很和緩,此中並無怒意,但洗墨聽了,倒是大驚,一下重新癱軟到了地上,他兩條胳膊蹭著地往前爬了兩步,聲音中帶了哭腔:“老爺,老爺我錯了,求老爺狠狠懲罰,隨便如何罰都行,隻要不攆小的走,就是打斷小的腿都絕無牢騷!”
洗墨這回謹慎多了,先擺佈看了看,見巷弄空曠無人,才說了,但仍不敢直言,說得很含混:“三爺莫非不曉得,就是我奉告三爺的那話,老爺嫌我多嘴,不肯留我了――三爺你發發慈悲,看在我老是為了你的份上,幫幫我罷,我記取三爺的大恩!”
洗墨聽得怔住了,好一會才咧了嘴,嗚嗚哭道:“那、那就這麼冤了我――”
李全笑了笑:“三爺說的是,我冇難堪他,這恰好言好語地勸他走呢。”
張推官悄悄聽他說著,這些來龍去脈,他早已審出,也早就聽過了,但他逐出洗墨的心機已定,倒並不吝於再多給他最後一點時候,讓他宣泄一番。以是直到他連哭帶喊地說完了,才道:“我曉得你冇有害人之心,但你戒心太弱,我先已叮嚀了你,第一守口如瓶,第二不得聽任何人進入書房,你冇有一條做到。這回表女性命大,這場禍算圓了返來,下回呢?”
這事,冇完!
這被關著的人天然是張推官的小廝洗墨了,牽機在他的把守下失竊,不管如何,他都逃不了一個玩忽職守的罪名,張推官鞠問完他後就把他關起來了,一向關到現在,這事措置得有端倪了,纔來措置他。
李全又道:“老爺待你不薄,這家裡的事,你出去就全當忘了吧,不準到處去瞎咧咧。也彆記恨三爺了,恨也冇用,今後好好過你本身的日子,找個活計,娶房媳婦,有個家啊,就安穩了。我這都是為你好的話,你聞聲冇有?”
李全不耐煩了,嘖了一聲,拍下他腦袋:“你哪來的臉喊冤?要不是你嘴不嚴實,壓根冇這場事!行了行了,你誠懇走罷,彆在這賴著了,老爺甚麼脾氣,你又不是不曉得,再賴也是白賴。”又恐嚇他,“再不走,等會入夜宵禁了,把穩巡城的大兵把你當賊拿了去,你可彆希冀有人去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