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回吧。”王政君隨口一回,有些心不在焉。
王政君抬眸看向她肥胖清冷的背影,內心驀地一陣心傷,“但是,你也得承諾我不再與那人聯絡。”
“臣妾明白。”王政君低頭,百感交集,一心隻覺得是雲蘿私通男人之事被髮明瞭,卻本來竟是這巫蠱之事。她抬眸看了看下座跪著的雲蘿,雲蘿的神情果斷有望,一如冰霜般冷酷。這會是讒諂嗎?王政君沉吟,雲蘿啊雲蘿,到底另有多少事情是我不曉得的?但願這真的是曲解,不然,縱便我是皇後也保不了你。
茞若殿,雲蘿的寢宮。王政君內心俄然一慌,莫非雲蘿出事了?她顧不了多想,疾步走出椒房殿,又倉促轉太長廊,行動倉猝間流露著她滿心的忐忑不安。
“皇後,你還要包庇她到甚麼時候?”劉奭冷臉看向王政君,明顯是有些氣惱。
“感謝!”雲蘿眸光清瑩,笑得極其生硬。她低頭回身邁步,青綠色的裙裳緩緩滑過青白相間的石板路,幽然淒冷。
“皇——後——駕——到!”
“謝皇上!”王政君低眸,一句謝恩卻換來劉奭的憤然拜彆,他甩袖,冷哼一聲,“接下來的事就由皇後措置。不過,朕但願皇後真能秉公措置!”
“彆驚駭!”劉奭緊緊攬住傅瑤惶恐的身材,又轉頭狠狠地瞪著雲蘿,那眼裡彷彿要噴出火來,“來人!立即將夏美人押往掖庭地牢!”
“你!”傅瑤氣急,一時無語,隻得故作嬌羞地躺入劉奭懷裡,“皇上可要為臣妾做主啊!皇上不記得司馬良娣當初是如何過世的麼?莫非皇上也忍心讓臣妾死於非命,離皇上遠去麼?”
劉奭側目一瞧,彷彿冰硬的目光亦落在王政君微蹙的眉宇間,他很有些意味深長地說:“宮中向來最忌諱巫蠱之術,現在蠶禮才過,就出這等事情,朕實在是煩惱不已。你是皇後,此事自是由你定奪。你說說看,應當如何措置夏美人纔好?”
馬車緩緩駛往未央宮,王政君的心倒是一刻也不得安靜。回到椒房殿,王政君才哄著劉驁睡著,靈涓就在簾彆通報:“皇後孃娘,元公公派人來講,皇上讓您馬上到茞若殿去。”
而那一腳踹在雲蘿身上,也深深地疼進了王政君內心。她看了一眼一臉慘白的雲蘿,心突然緊痛。顧不得其他,忙直麵哀告劉奭,“皇上,夏美人說話不知輕重,可實屬偶然。還請皇上看在臣妾的麵子上,就不要讓夏美人去掖庭了。那會比要了她的命還難受!”
雲蘿一聽是掖庭,就踉蹌撲倒在劉奭的腳下,“皇上,求求您不要讓嬪妾去掖庭!嬪妾不要去!”一句句聲嘶力竭,哭得刺耳苦楚。
“隻是讓夏美人禁足,怕是有些難以服眾。”劉奭沉吟,有些難堪。
“這是從夏美人床下搜出來的。”劉奭目光幽幽,緊緊咬著牙,“看到這些,皇後該明白是甚麼事了吧?”
她婉然走到劉奭右邊的席子坐下,劉奭便蹙著眉說:“朕讓皇後過來,是想讓皇後看看這個。”
“你……”劉奭氣急廢弛,歎了一口氣,很不甘心腸喝道,“放開夏美人!”
她聲音幽然,低低說完話後便是頭也不回地拜彆。那抹清麗的綠色在橙紅的暮色中顯得格外刺目,緩緩消逝,欣然生涼。
“臣妾必不負聖望。”王政君內心格登一下,忙俯身恭送,一字一句說得疼徹心扉。明天因為雲蘿的事,她和劉奭的心結隻怕又深了些。她淡然回眸,清聲道:“送夏美人回房歇著!不準她踏出房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