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昏黃,窗外的月光模糊照了出去,薄薄的一層,似煙若霧。雅竹拿著端盤進殿,打量著這般場景,便想逗王政君高興。她擱下盛滿茶點的端盤,麵帶欣喜的說:“皇後孃娘,奴婢傳聞太皇太後本日苛責了傅婕妤,還罰她謄寫經籍呢!看模樣,夏美人這事算是疇昔了。”
王政君聞言一震,濃厚的睫毛下,一雙深眸閃著滾熱的淚,終是順著臉頰滑落。為甚麼?為甚麼是如許的?她的心刹時被龐大的沉石壓得喘不過氣來,猛昂首急呼:“快去請太醫!把宮中最好的太醫都請了去!”
見此,王政君有些心慌,抬步纔要走下亭台,雅竹便莽魯莽撞地衝上來,“皇後孃娘,蕭府的少夫人怕是不可了。”
“為皇上分憂?說得倒是好聽,哀家竟不知傅婕妤有這等心機!”王太後冷酷地笑了笑,看了看傅瑤又說,“隻是,即便真是如此,那也有皇上,也有皇後,幾時輪到你一個妃子做主了?”
見此,傅瑤身子壓得更低,“嬪妾不敢!嬪妾隻是在尋求事情本相,為皇上分憂罷了。還請太後孃娘明鑒!”
自從曉得陶淑兒早產,還幾乎保不住孩子,王政君便時候擔憂著陶淑兒的身材。連日來派人去問蕭育,他又老是報喜不報憂,反倒說些安撫王政君的話。無法之下,王政君隻好悄悄派人去蕭府探聽。
雅竹、靈涓相互看了一眼,有些擔憂和難堪,可又不敢多加勸說,隻得領著一屋子的宮娥俯身退下。
疇昔了,王政君也曉得這事是疇昔了。隻是,陶淑兒這關過不過得去呢?她扶著疼痛的額頭,愁眉不展,擺了擺手說:“好了,你們先退下吧,本宮想一小我靜一靜。”
“嬪妾……”傅瑤滿臉漲紅,一時不知如何言語。
飄蕩的輕紗紛飛在落寞的夜裡,映出王政君孤寂的身影。她怠倦不堪,想要睡去卻又擔憂得不敢睡去,隻看著那燭光一點一點地變得微小。
傅瑤對王太後的做法非常不解,正在暗自揣摩的時候,王太後沉沉的目光已經掃向了她,“哀家看傅婕妤是太閒了些,竟拿這些瑣事滋擾太皇太後!莫非你不知太皇太後身材不適見不得這般喧華嗎?”
“可貴你還掛念著哀家。”幽沉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便瞥見了上官太後嘴角那一抹淡淡的淺笑。
“太後孃娘請息怒!”此時,王政君站了出來,她溫婉地扶王太後坐下,正要說些甚麼,王太後卻拍了拍王政君的手道,“皇後放心吧,哀家豈會為她氣壞了身子?皇後也不必為此事憂心,回宮照顧驁兒去吧!”
隻是,他的行動倉促,彷彿是碰到了甚麼急事。
靈涓是個機警人,這些又都看在眼裡,對待此事便更是不敢有半點草率。她昂首笑著看著王政君,恭敬答道:“皇後孃娘不必擔憂,奴婢已經遣人去蕭府問過了,傳聞少夫人規複得很好呢,該是冇甚麼大礙了。”
靈涓和雅竹點頭唱諾,回身急跑間,神采也隨之鎮靜起來。王政君卻有些癱軟有力,淚眼昏黃的她扶著雕欄靠在一旁。陶淑兒不成以有事,不成以。如果陶淑兒真有不測,她會一輩子不諒解她本身。
“冇事就好。”王政君嘴角咧開一絲暖和的笑容,倒是極其勉強的。固然這是她最想聽到的答案,可從這幾日蕭育進宮的各種跡象來看,她內心不但有些不結壯,另有些莫名的不安。起家站起,王政君緩緩收斂起忐忑不安的心,低頭冷靜禱告陶淑兒統統安好。回眸間卻不測發明瞭蕭育的身影,那一襲青藍色的官服在金黃色的陽光中熠熠生輝,清冷倨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