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本是同氣連枝，到了最後，倒是她先拋開了承諾。

楊直看著她狐裘攏著的傾城麵龐上憂色重重，低聲道：“娘娘如果擔憂，奴婢能夠帶信給殿下。”

“無雙，累了嗎？”身邊傳來一道淙淙如清泉的聲音，令她回神。她昂首，對上蕭鳳溟溫潤體貼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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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是天大的恩賜，但是他卻不知，這對她來講已是折磨。

武德元年八月，蕭鳳溟肅除國中太後一黨餘孽，出兵十萬，命蕭鳳青為大將軍王，統帥六軍，一起向著雲川一十二州而去，以勢如破竹之勢，攻陷雲川此中的三個州郡。蕭鳳青治軍嚴苛，手腕狠絕，一起放縱兵馬燒殺劫掠，所過之處，屠城殺儘秦國抵當者，令人膽怯。

窗外已經是白雪皚皚，楊直細心地為她披上狐裘，扶了她，低聲問道：“娘娘不平侍皇上筆墨了麼？”

耶律圖帶領殘兵敗將，一起奔逃，狼狽逃回秦國都城，還未喘氣伏貼，蕭鳳青就攻占了雲川一十二州，大半的秦地落入了應國之手。

她如願以償地找到了本身的心之所往的暖和，卻將他拋入了酷寒的黑夜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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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牆那麼高，高得她看不見他是不是眼含挖苦，薄唇微勾，帶著不屑。

那一夜的異化著恨意的吻令她幾日來都是昏昏沉沉，半夜夢迴，夢見的都是他帶了血絲的妖異眼眸。她曉得他恨她，恨不得將她剝皮拆骨，淩遲正法。

蕭鳳青冷冷地捏著鳳簪，握緊，再握緊，鋒利的簪尾刺入掌心，冒出血來。他卻並不放手，他的手不斷，一向捏斷了鳳凰的雙翅，這才嘲笑著展開。

楊直看著她眉宇間的淡淡哀傷，心中不不知哪來的勇氣，上前一步：“娘娘如果擔憂，奴婢能夠……”

禮官念著長長的祭文，風吹過，聲音漂渺恍忽。聶無雙的目光卻隻能定定看著那立在步隊跟前的烏黑鎧甲身上。

而阿誰邪妄的男人早就化身殺神，劍指到哪，哪就一地屍橫遍野，萬鬼同哭。

他再也顧不得屬於秦人的高傲，連發三道乞降國書發往應國，派人快馬加鞭，送到蕭鳳溟的手上。

手心已經是滿手鮮血，一點一滴的血滾落，染紅了地上。他看動手中不成形的鳳凰金步搖，終究仰天狂笑……

她晃了晃，耳邊傳來禮官唸完的最後一個音。她心神一鬆，麵前暗淡鋪天蓋地而來，她終究昏了疇昔。

“他不會接管本宮的信。”她苦笑：“他那麼高傲。他是不會諒解本宮的！”

聶無雙漸漸地走在廊下，綿軟的繡鞋上套著木屐，但是還感覺腳下寒氣滲人。她聽了隻是沉默，好久，她才問道：“也不知甚麼時候纔不兵戈。”

八月二十，百事件行。聶無雙站在風聲獵獵的城頭，站在蕭鳳溟的身邊看著城下的六軍待發。

因他邊幅俊美，又被人稱為“玉麵羅刹王”，雲川百姓畏他如虎，傳聞他的名號還能止小孩夜哭。

當染了戰塵的乞降國書遞到了蕭鳳溟手中時，已是武德元年年底，應國大雪飄飛，已是寒冬時節。聶無雙看了一眼蕭鳳溟手中看不懂的秦國筆墨，低下眼眸，悄悄轉成分開。

她說罷，漸漸地向“永華殿”走去。楊直看著她孤寂的背影，心中不由替她淒苦。半年了，他看著她落寞寡歡地在深宮中，就像是離群的孤鶴，經常看著遠方怔怔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