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聽內裡清脆如那樹下碰玉之聲:“是崔家哥哥來了麼?”
聶阿姆看元韜重視那花,便說道:“南邊四時常綠,我們老爺怕蜜斯不風俗這邊夏季冷落,是以房中多擺綠植。雖出門不便,這房中還算有景色可看。”
“高家叔父的女兒,名字喚作琉璃,本年四歲……”崔浩一邊走,一邊跟元韜解釋。
往前走,正房廊前左邊有一棵胳膊粗的棗樹,應當是疇前宅子裡就有的。冬寒葉落,隻剩禿枝,但是不知誰的巧心機,上麵掛了數個通紅的小拳頭大的紅燈籠,遠瞭望著彷彿是樹上結的果子,倒也惹眼。
元韜看這琉璃,個子小小,堪堪及他胸口的模樣。
樹最上麵一人高的枝子上,又掛了一掛風鈴,風過鈴響,一片輕巧碰玉之聲。
元韜走在這院落廊間,倒有行在田野,看閒山野景之感。
開門的,倒是一名婦人,麵慈含笑,前麵跟著的,纔是琉璃。
元韜聽著這軟糯青玉之聲,又兼麵前一雙眼睛如秋水輕動,特彆臉兩側的小酒渦,如滿蘊蜜汁要溢位來的模樣。
語氣多少歡暢欣喜。
隻見這屋裡,大大小小,錯落有致擺放的,都是各式盆栽綠植,和內裡比擬,的確是一冬一春,兩個天下。
西側靠牆邊靠著一架木梯,那木梯也似有些年紀,顯得有些灰意。
一起走得興趣勃勃,崔浩說了甚麼倒冇有在乎。
高家這宅子,他曉得曾經是前朝先儒聶如方住過的宅子,厥後聶家發財,修了新宅,舉家遷走。這舊宅子一向有人打理,從未倒手。後遭戰亂,聶家逃的逃,亡的亡,這宅子也被劫掠一空。卻不想最後竟成了高家的宅子。
元韜重視到那雅蒜的淺盤倒是清透的紅色,做成龐大的貝殼形狀,上麵羅紋清楚可見,和那簇花倒是相得益彰。
侍女引慧領著,轉過一道門,說聲:“兩位公子這邊請。”
崔浩忙給琉璃先容元韜:“阿璃,這是元家哥哥,姓元,名韜,跟我一處讀書的。”
隻感覺這小女人,隻聽聲音先讓人愛上幾分,再看其人便忍不住要靠近一番。
如此童趣,看得元韜直想笑。
那婦人見門前竟然是兩位公子,有些不測,不過臉上笑意盈然,見禮說道:“奴婢聶氏,是蜜斯的奶姆。內裡冷,兩位公子內裡請坐。”
這個院子委實不大,三間的正房,旁側是一個兩間的小東廂。
既是一處讀書,初度登門又巴巴地領來,自是靠近的老友。
元韜疇前並不重視女子的穿戴,倒是第一次將一個女孩子打量了一番,還隻是個小女人。想這南邊來的女孩子,儘是水潤柔滑,又嬌小可兒,公然與北地女孩子不一樣。
中間的一塊空位上隨便地扔著小孩子家利用的趁手小鏟,中間立著一個頭大如鬥卻並不規整的雪人,黑洞洞兩隻眼睛和紅十足的鼻頭,身子約莫是還冇來得及做完整,隻堆了一堆雪,各在一側倒紮了一隻掃把,卻似招手歡迎的模樣。
他向來是豪放直率的性子,因而笑道:“我家裡諸多姐妹,卻竟然冇有一個如阿璃普通可心的。”
引慧領著二人穿戴側廊近到正房門前,在門口對內裡輕笑道:“蜜斯,有客到了。”
便進了一個小院。
走到近前細一看,才發明那淺盤卻也是白玉雕成,且這玉細緻溫和,清澈透亮,如此一大塊,竟全無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