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語氣是絕望而對付的。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的耳朵嗡嗡亂響，眼睛垂垂看不清東西，四肢落空了知覺，皮肉肌理一寸寸的僵死，然後一層層的腐敗發腫，臭不成聞。一抓撓，就會帶下一整塊肉皮，好些碎肉就卡在我的指縫間，又噁心又黏膩……”

無邊的暗中敏捷吞噬了隧道，乍看之下幾近不能視物，但等雙眼逐步適應環境後，就能模糊辨清兩邊的牆壁，和腳下崎嶇蜿蜒的小道。

許含章心下正驚奇不定，那人就俄然坐起，朝她噴了一口惡臭的黑氣，複又軟塌塌的倒下，一動不動。

對方一喜，問道。

如果本身再拖遝一會兒，仍和女子虛以委蛇，那淩準說不定早就魂飛魄散了。

她隻是悄悄的站在那邊，眸光驟寒，淩準手裡的蠟燭便驀地亮起，照亮了他身周的景象。

大抵是她目光過分凶惡的原因，女子莫名打了個暗鬥，囁嚅著嘴唇，“我，我說……”

許含章緩緩的說，“我不過是中過更短長的毒，然後幸運活了下來。今後今後，這世上再冇有甚麼毒能何如得了我。”

隻見他吃力的靠在牆邊，麵色如紙，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簌簌落下，背上趴了個骨瘦如柴的女子，正伸手死死扼著他的咽喉，同時又驚又怒的瞪著許含章。

他被女子身上逸出的煞氣給衝撞到了，加上先前毒蠅蕈的餘毒未消，二者疊加在一塊兒，便幾乎壓垮了他。

無需念訣，也無需彈指。

許含章不覺得意，慢悠悠道：“之前我剔過很多具屍身的骨頭，大多是靠近腐臭的，是以雙手粘了很多黏糊糊的屍油，即便洗濯得再潔淨，也不免漏了些殘存出來。”

淩準的身形彷彿突然變得很沉，連挺直背脊都要費很大的勁。

身後是一陣冗長的沉默。

她又看了淩準一眼。

“快說，不然我就直接燒了你。信賴你也不想用一樣的體例，死個第二次。”

許含章不動聲色的答。

“都冇有。”

鵝蛋臉，杏核眼，烏髮如雲，倒是個美人胚子。

如果他出了事。

“十一，把它吹熄了吧。”

“呼風喚雨？你當我是神仙啊？”

她必然會把這女子挫骨揚灰，讓其永久不得超生。

燭火回聲而滅。

“嗬。”

雖猜到淩準又遭了殃，卻冇想到已這般嚴峻。

女子嘲笑一聲，冇有理睬。

話音未落，就被淩準不耐煩的打斷了，“我們還是歸去吧。這裡的人似是都躲了起來，用心要讓我們撲個空。”

“你是服過珍奇的靈藥，還是體質本就如此？”

“十一，我們走。”

女子終是大驚失容的叫出聲來。

許含章低聲道。

許含章的腔調波瀾不驚，就像是在說旁人的事，和她本身無關。

這些隻是小病小痛，忍一忍就能捱疇昔。

“因為我百毒不侵啊。”

“你到底是誰，意欲何為？這窯場又有何詭異之處，是否真的用活人來祭奠過？”

此人死前多數是服食了大量的丹砂或水銀，才氣將肉身儲存得如此無缺。

而他的嗓音雖聽著與常日無二，卻帶著生澀凝阻的意味，像冇有上油的箏弦。

而淩準手持的蠟燭越來越短，眼看就要燒到頭了。

越往裡走，隧道便更加的逼仄難行，隻能勉強容一人通過。

以是她的手上常常生瘡化膿，連指節都未能倖免，長滿了一顆顆微黃髮白的水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