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兩刻鐘後，許含章站在一堵灰黃的土牆外，輕聲開口。

夜色沉沉。

待煙塵儘散後，淩準率先跳入暗道，拿出火石將早就備好的蠟燭撲滅，再踢開了落腳之處的磚塊，肯定不會硌著她了，纔出聲叫她下來。

淩準也跟著蹲下來，會心的聆聽著耳邊傳來的動靜，很快就判定道：“大多是空心的。”

“嗯。”

“是。”

這便是，它作為一個死物，所能給出的最較著的提示了。

“是不是，你一試便知。”

“十一郎，你真是個白癡。”

為了製止她持續詰問下去，淩準低頭看了眼甕內的景象，迅疾伸出五指，抓了把極富顆粒感的粉塵起來，“是骨灰嗎？”

本覺得會費上好大一番工夫，冇想到才走到院中，統統就如煙霧般散開。

為甚麼不消油布遮一下，而是聽任它被雪水淋得透濕？

請君入甕。

且不提景福齋的買賣如何紅火，光是鄰近年節，供需暴漲，就夠他們日夜趕工的了。

如何會如許？

“從這裡來的。”

隻見它是黃裡透紅的，帶著微腥的土味。

她憑感受，挑選了相較之下更幽深暗中的一方。

若景福齋的貨都長成這般模樣，怕是早就關門大吉了。

“到了。”

淩準猛地按住了她的手，眼神已不再茫然，規複了常日的腐敗鋒利，“你不是許二。”

淩準眼底升起了熊熊的肝火，“若不是另有要事在身，我必然揮刀劈了你！”

“老弱婦孺？”

許含章反覆著這四字，旋即啞然發笑，“你是在說我老，還是弱？亦或者是婦孺？”

“這是南詔那邊盛產的毒蠅蕈，食之有巨毒，嗅之能致幻。”

淩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悶聲笑起來。

許含章不悅地白了他一眼，回身走出營房。

隻聽得‘嘩啦啦’的數聲巨響，地磚公然全數沉上天底。

與此同時，他臥房外的那扇窗戶俄然翻開了，許含章穿戴家常的碎花布裙，正斜斜的倚在窗台前，單手托腮，望著他嫣然一笑。

許含章見他神采躲閃，隱有迴避之意，內心不由愈發獵奇，卻也曉得眼下危急四伏，不適合多問，便從善如流的答道。

但出乎料想的是，二人已走了好一會兒，仍冇遇著甚麼怪事。

淩準的呼吸不由變得粗重起來。

可此時，卻多了個褐色的大甕。

但他做過了頭，姿勢猶勝母雞護崽，就令她有些哭笑不得了。

為的，就是能讓他放心罷了。

被人庇護的感受當然是很好的。

冇有哪個弱女子能麵不改色的和邪祟打交道。

“等等！”

許含章無語的扶額。

裡頭溫馨得可駭，連風雪聲都垂垂啞了下去。

許含章聽得響動，便立即回過甚來，獵奇的看著他鬢角和鼻尖排泄的細精密密的汗珠，“你究竟是看到了甚麼幻象，怎會虛脫成如許？到底要不要緊？”

實在淩審言的原話裡壓根冇有‘老弱婦孺’這個詞，但淩準不美意義將‘老婆後代’說出口，才做了下竄改。

她掩上窗，非常歡樂的撲進他的懷裡，成心偶然的扭動著曲線小巧的身材。

隻要能走出幻象，就有機遇回到隧道，找到許含章。

耳邊響起了一道甜軟和順的女聲。

她神采一驚，旋即袒護下去，換成嬌媚誘人的模樣，嬌媚而孔殷的催促道：“來啊，試一試，你就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