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究懂事了。”

二人大驚，“你連這都不曉得？”

夏季的天就像小孩的臉，說變就變。前一刻還是晴空萬裡，下一刻便暴風驟起。

二叔還說，再過幾年就不會瞧見這些了。

淩準一時竟不知該如何作答。

為了不被淋成落湯雞，路上的行人紛繁撒起腳丫子疾走。

少年郎正要辯白，卻猛地記起一件事，頓時內心一驚，霍然瞪大了雙眼。

但他偶爾還是能見著，隻是不想讓家人擔憂，以是冇有多說。

淩準直聽得一頭霧水，“你們在打甚麼啞謎？”

參軍返來的二叔卻不覺得然，說小孩子眼睛潔淨，能看到鬼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用不著大驚小怪。

二人一聽頓時來了精力，齊刷刷伸長脖子望出去，半晌後悻悻然扭過甚，朝少年翻了個銷魂的白眼，“你老眼昏花了吧？外頭彆說人，連個鬼影子都冇有。”

好巧不巧，那名婢女身後便做了鬼，夜夜在內院裡浪蕩哭嚎，很多人都親目睹著她青麵獠牙渾身血汙的模樣，被嚇了個半死。

六郎擁戴了一句，“我看多數是。”

店小二回過甚來，殷勤勸道。

兩個火伴已經發覺到不對，湊過來問道，“十一郎，你又看到阿誰了？”

動靜越鬨越大，直吵得四周幾座府邸民氣惶惑，背後的陰私也被挖出來，傳得沸沸揚揚。

歸正死人不會解釋。

爹孃又是燒紙又是殺雞，折騰了半宿才讓他好了起來。

胡說八道甚麼！

元郎立即答道，“我看是八九不離十。”

要下雨了。

“這位郎君如果冇甚麼急事，不如等雨下過了再走吧？”

六郎立時裹緊了身上的衣衫，“我們出來吧，外頭是有些冷了。”

饒是淩準臉皮不薄也聽不下去了，抬腳便踹疇昔，“你倆還要不要臉了？”

見他們又要打起來，一旁的黑袍少年趕緊轉移了話題，指著長街上一抹纖細窈窕的身影笑言道。

六郎會心的笑出聲來。

元郎頓時雙眼放光，“還不快把人叫過來？”

元郎如有所思道，“再往前走一段就是應國公府了，莫非這女鬼是……”

“要下雨了，幾位郎君請回雅間裡避避。”

“前幾日來了個米婭兒，樣貌身材都是冇得說的，胡旋舞也跳得極好。”

街頭巷尾，茶坊酒坊，大家都說應國公夫人陰狠善妒，前幾日國公爺不過是跟一個貌美的婢女調笑了兩句，她就大發雷霆，命人將婢女活活打死。

少女看似走得極慢，轉眼卻到了酒坊樓下。

“嗯。”

內裡暴風殘虐，一地灰塵砂礫飛揚，少女行走其間卻全然不受影響，冇有一粒灰塵能挨著她的衣角。

六郎亦是一樣的神采，邊走邊道：“放心吧，我會替你多看兩眼美人兒的。”

淩準的麵前又閃現出那抹飄舞在風中的皂紗。

他五六歲的時候便能看到鬼。

偶然是浮在半空的一顆頭顱，偶然是搭在窗欞上的一截血手。

淩準強忍著把這廝推下樓的打動，劈手扔了個荷包疇昔，“想要宰我就直說，彆找那麼多藉口。”

雲朵烏壓壓的擠在一起，沉沉地，彷彿就要墜下。

“你彆想溜！”

六郎也搓了搓手，鎮靜的說，“這些胡姬固然長得怪模怪樣的，但一身皮子真是冇得說，白得跟酪漿似的……”

“娶妻要娶賢，前人誠不欺我。”，六郎心不足悸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