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的前麵,還跟著一大段――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乾裡,兩小無嫌猜。十四為君婦,羞顏何嘗開。低頭向暗壁,千喚不一回。十五始展眉,願同塵與灰……
一想到本身粗聲粗氣宣誓的‘豪放’樣,許含章就忍不住打了個暗鬥。
不管如何,她也不會被打動的。
“都給你,都還你!”
一道閃電自天涯劃過。
既然如此,那即便是幸運活了下來,又有何意義呢?
然後,她極其鹵莽的將它擲出去,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臉上。
他安靜的躺在滿地的落花和泥土上,睜著一雙墨玉似的眼,看著她。
許含章眉眼間的豔色儘褪,隻餘下狠厲。
隻要她手軟了,耳根子也會發軟。
可他卻截然相反,一而再,再而三的將舊事搬出來,決計用上了各種細節,算計於她。
眼下,她隻能在書房拚集一夜了。
“你和他結為義兄妹吧。”
這個行動,很風趣,很老練。
許含章冇有昂首去望天氣,隻看了看道旁那幾隻越飛越低的燕子,就曉得驟雨將至。
崔異俄然垂下視線,收回了低低的一聲感喟。
她冇有拿二人的疇昔來做文章,而是封存於心底,絕口不提,便是對他最大程度的尊敬和器重了。
她越想越感覺好笑,乾脆取出他的護身符,也朝他砸了疇昔。
算了,彆胡思亂想了。
還是先說些煞有介事的詞?
“你是不是感覺,僅憑它就能算計到我?你就能贏了?”
她的床,她的被子,都讓崔異無恥的兼併了去。
許含章冷眼旁觀著,涓滴冇有諷刺他的心機。
如果她是一個純真傾慕著他的人,或是個一心敬慕著世家風儀的人,那不消他這般作態,隻需他略微的擺出和顏悅色的模樣,就能讓她在感激涕零之餘,喜滋滋的逢迎上去。
“用不著。”
回想著淩準之前提出的建議,許含章便有些睡不著了。
許含章極力節製著氣憤的表情,撐著傘,漸漸的走回他的身邊。
崔異的眼眸一黯,“外人愛把我想得很龐大也就罷了,可你……”
“要下雨了。”
崔異的人懶洋洋的躺倒在地上,問道。
“是。”
但她既不傾慕他,對世家亦無敬慕。
“你如果真的想死,就不要頻頻擺出溫情脈脈的姿勢,用以捉弄我!”
隻要她心軟了,就會手軟。
隻因這個行動,是她曾經最常做的。
因而許含章將身上的披風裹緊了些,又將兜帽扣下,遮住了頭臉。
他的語氣,輕柔得像是自枝頭飄落的花瓣,帶著無儘的遺憾,墮入了春日的灰塵當中。
公然如她所料,傘麵是繪著並蒂蓮的,背景則是幾片半舒半卷的荷葉,和幾尾遊弋的小魚。
本來,他一向都帶在身邊。
未幾時,她就進入了夢境。
夢裡,飄著柔嫩殷紅的桃花瓣。
是滴血為盟,再咕咚咕咚的灌下兩大缸烈酒?
“你輸了。”
許含章得空去揣摩他龐大的心境,隻淡然的接過話頭,同時握緊了刀柄,抵在他胸前被她重傷過的位置上,緩緩往裡推動。
“你到底想做甚麼?”
並不是悔怨或遲疑,而是實在不曉得結拜的典禮是甚麼樣的。
真是虛假至極。
但她冇有多想。
固然桌案是硬了點兒,但墊幾本書上去,臨時也能當個不錯的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