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稼看破她的痛苦般悄悄哼一聲,語氣裡極儘輕浮戲謔之意。
往外走的時候,聞聲叔父興趣勃勃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乾掉達馳的機遇有多少?”
你會嗎?
她如置夏季的冰水中,痛苦盈滿滿身,麵前金星亂冒,說不清是驚駭還是絕望。
扶稼此番話像是對叔父彙報,又彷彿在答覆她方纔的題目。
“表示這並非真正的國際買家。需求時候請暗中幫手,或者袖手旁觀。”
“前次的動靜探聽得如何樣?”
她更體貼師父,師父是何時曉得她被綁架的?扶稼又是如何得知她的到來的?如果說扶稼的目標是置她於有望之地,那麼他會對師父做甚麼?
因為全部東南亞最短長的和尚就是你嘛。
她錯愕的同時,看到這些都落在叔父眼中,那雙如千斤秤砣般不斷算計衡量的眼睛裡,霧氣稍散,暴露精銳的光。
“你有多久冇見過你師父了?五年,六年,還是七年?這麼久冇見到,他竟然也冇忘了你。剛纔那些小崽子都是他的部下,可惜了。”
“他們在找貨真價實的賣家,並非一出雙簧戲。”她答道。
那年正逢雨季的時節,M國的東南地帶卻俄然下起了大雨。
“伊人,你等一下。”叔父叫住她。
汽車被驀地策動。
他曉得她甚麼都說不了,隻能聽他說,連還價還價都辦不到。
“隻要一個來由。這是一個信號,收回來的目標是要讓能看懂的人看懂。”
“北邊的貨好,但是查得很嚴。我們以往疏浚的幾條路都斷了,不是被順藤摸瓜端掉,就是被他們本身人內鬥大傷元氣,連帶著四周幾家也遭到連累。總之比來風聲太緊,誰都不敢在這時候以身犯險。”
她內心一沉。
程伊人思考再三,感覺畢竟瞞不住,便照實答道,“師父和我一起去的。他說,阿誰扮和尚的不專業,一看就是臨時抱佛腳胡亂披了法衣。而對方這類級彆的買家不會內行到請一個假和尚來護行。”言下之意就是他們不太上道演出了馬腳。
程伊人蜷在汽車後座上,手腳皆被緊緊束縛,嘴上纏了起碼三圈的玄色膠帶,且為製止她以身材撞擊車門求救,扶稼又命人將她重新到腳都用泡沫塑料和尼龍布捆好。
她見罷,不覺得意地抽出洋火燒好一支雪茄,然後遞給叔父。
她視野裡殘存的是一片橫屍的荒漠,各處是血。
他留給她獨一能夠利用的,就是那雙眼睛。讓她看著,不遺餘力地看著,目不轉睛地看著,身不由己自顧不暇地看著,看著他是如何一步步,摧毀她的意誌和高傲。
二人均未作答,氛圍驀地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