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護聽聞太後此言，心中更是大定，深知這位太後有些惴惴不安，這是忙著想為這些光陰宇文邕的行動擺脫，正色道：“太後談笑了，天下嫡親，不過兄弟。兄弟之間豈能自構嫌隙？若使陛下親覽萬機，威加四海，臣死之日，猶生之年。但恐除臣以後，倒教奸人得逞，反而倒黴於社稷危亡。臣勤勤奮懇，但求不負太祖之托，保大周之國運耳。願陛下莫要為讒人之口所惑。”

將領們很氣憤，也很無助。

……

宇文護跽坐在席上，笑道：“太後何出此言？”

“恰是，恰是，我幾乎忘了。”宇文護嗬嗬笑道，拿出懷中的那份酒詔，開端點頭晃腦地朗讀。

虎帳禁酒，但是這普天之下誰又能管得了晉國公大塚宰宇文護？是以宇文護之子、譚國公宇文會興高采烈地舉杯，向著下首豪放隧道：“來，彆繃著個臉，乾了！”

宇文會狠狠將手中的酒盞摔碎在地上，顫抖著吼怒道：“清君側？他們敢？！”

宇文直一怔，道：“甚麼都瞞不過阿母，本日的確是有事相求。”

……

饒是宇文直以心機深沉著稱，但是在如此凶惡的環境之下，心中也不免有了一絲不安，他滿腹苦衷穿太長樂宮的天井，正欲拜彆時，卻俄然看到一旁的花圃間，一抹水藍色的裙角如同影子般一閃而過。

“天然是想阿母了。”宇文直在席間跽坐而下，若無其事地說道，臉上固然仍然冇有甚麼笑容，那冷厲的表麵卻好似也溫和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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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裡頭總有些小人在嚼舌根子，我呀，是聽都聽煩了。”太後慵懶地倚在榻上，衰老的聲音有些沙啞，眼眸裡明滅著奪目的光芒，“老是說天子與晉公這個反麵，阿誰不睦，傳得跟真的似的，要不是我深知陛下脾氣，說不得也要信了呢，晉公……不會被這類流言所矇蔽的，是吧？”

坐鄙人首的數十名將領麵麵相覷，有些臉上更是顯出了幾分不愉之色，隻好亂鬨哄地舉杯對付了一下――宇文會雖是昏庸無道，但是他們這些將領可不是酒囊飯袋，各個都是身經百戰的疆場大將，在虎帳當中天然冇有甚麼喝酒作樂的心機，隻是礙於其父宇文護權勢熏天，終是敢怒而不敢言。

又是勸戒？叱奴太後提不起精力地倚在榻上，感覺本身這兒子真是更加無趣了。

……這番話，他在殺孝閔帝之前，彷彿也說過吧？“臣死之年，猶生之年”……他竟連字句都懶得改一改？

厚重的雲層堆積在營帳的上空，有些沉悶的雷聲隱冇在雲層當中，如同萬馬奔騰，隱而不發，以絕對的壓抑感帶來一絲肅殺的意味。

將領們很不甘，也很難安。

宇文護這番話說得真真是斬釘截鐵、擲地有聲，配上他正氣凜然不怒自威的神采，更是有一副錚錚鐵骨的忠臣模樣，叱奴太後勉強笑了笑，神采卻有些古怪。

……

他們心中都窩著一團火，不知何時將要燃燒，將要發作。

長樂宮的含仁殿一貫是燈火敞亮，七寶燈樹上的巨燭燃燒著，卻愈發烘托出周遭暮氣沉沉的陰霾晦澀。

宇文邕卻彷彿冇有聽出此中的對付意味，隻是上前道：“阿母，本日我同晉公前來，是來勸你少喝酒的。”

宇文直眸光一寒，曉得太後是鐵了心腸兩不相幫，不由心中嘲笑，不動聲色地陪著叱奴太後說了幾句無關緊急的閒話，然後起家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