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宇文邕淡淡說道：“太後比來身子欠佳，似是因酗酒過分，傷了身。”

室中一方是禁軍將領，一方是宇文護安插的親信，兩相對峙，氛圍一時如同山雨欲來之時，一觸即發，燈火彷彿也感遭到了這股悄悄伸展的殺意，明滅閃動不定。

張德庸又點出兩個將領的名字，被點到名字的五個將領麵色劇變，心中俱是一寒，他們都是宇文護安插在禁軍當中的釘子，長年累月之下也有了本身的親信，在某些時候已能起到逆轉局勢的感化，但是他們卻冇想到張德庸先發製人，讓他們藏在暗中的上風儘數消逝！

“太後喜怒無常，多數不見旁人拜見，我雖多次勸戒，卻未蒙垂納。不如請晉公前去一勸。”

因而便冇了下文。

一開端便提出貳言的將領恰是宇文護的親信之一，此時見身份透露，也是有幾分錯愕不安，曉得此時再虛以委蛇也冇用了，隻是強撐著咬牙道：“張統領好大的威風，這是要內鬨不成？如果我們這些將領身故，恐怕馬上兵士們便要叛變！冇了我們這些人，你一人能批示得動六率宿衛？”

室中將領莫不為兩人的技藝以及氣勢所佩服，瘦子搖點頭道：“最痛快之事，應當是砍下晉公的人頭！”

張德庸不為所動，嘲笑一聲：“莫要負隅頑抗了，爾等不如現在棄暗投明，還能有將功贖罪的機遇！”

但是宇文邕的答覆仍然簡樸：“晉公談笑了。”

風聲吼怒，天氣昏沉，大風如同拍動著羽翼的怪鳥般貼地吹襲而過，彷彿要撼動未央宮青石磊就的堅毅皇城。到了禁軍宿衛輪班的時候，滿身甲冑的一隊軍士沉穩地與上一班當值的軍士互換了設防手續和口令，隻是這份沉穩卻因為高層將領的告急集會而漸漸發酵成了模糊的不安。

“何罪之有？”張德庸揮了揮手，而室內其他將領神采有的驚詫，有的卻非常平靜，看來是早就曉得有次安排，張德庸朝那俄然呈現的一胖一瘦兩人恭敬道：“多謝千牛備身互助！”

……

“哦？”宇文護微微一怔，捋著頷下長髯，說道：“太後嗜酒也不是一日兩日之事，陛下總該勸勸纔好。”

“晉公過謙了。”

剛纔說話的將領麵色一僵，額角上有盜汗涔涔而下，想說甚麼，卻已無從開口，但是張德庸卻又不緊不慢道：“王勤、楊英……”

隻見室中不知何時已多了兩個身著布衣的男人，一胖一瘦，手中佩刀外型奇特而鋒利，悄悄揮刀，那以後揮刀的兩人便已身首異處，血光四濺！

文安殿，天子宴權臣。

……

……

鼓瑟吹笙，君臣融融，賓主儘歡。

本來這兩個曾與莫盧在民居中喝酒吃肉的兩人也是千牛備身當中的一員，兩人俱是技藝奇高之輩，卻涓滴冇有禁軍六率的森嚴之感，瘦子哈哈笑道：“謝甚麼謝，千牛備身雪藏十年，一朝現身便能殺人，痛快！”

……

“如此甚好，移駕長樂宮。”

“為大周鞠躬儘瘁，談何辛苦？嗬嗬，陛下這話實在折殺老臣。”

宇文護微微一哂，曉得這個當了十二年傀儡的天子翻不起甚麼浪來――他從不覺得宇文邕是在與他虛以委蛇，因為如果他真的是個有抱負之人，便決計不會如此勉強責備謹慎啞忍，就算是巧舌令色之輩也比他這般木訥好很多，固然這個傀儡在他分開時耍了些小行動，待他回了朝，他還不是得乖乖地持續演君臣敦睦的戲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