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紛落如紅雨,暗香悄悄浮動著,宇文直伸脫手,悄悄滑過她冰冷的臉頰,然後抬起她的下頜,迫使她諦視著他,不容回絕地低聲說道:“明日我便將你錄為妾室,褚翁那邊自會另覓人選。”
清澈的月光下,梅樹間彷彿有暗影正和順地諦視著她安好的睡顏。
婢女不知殿下何意,卻也不敢坦白,躊躇著說道:“娘子神態無甚特彆的,語氣甚是溫和,還……還對奴微淺笑了笑,看起來非常……愉悅?”
但是她低著頭,長睫微顫,心中早已慌亂,卻硬撐著一言不發,恐怕說出些甚麼墜了陣容,又怕惹得這位殿下更多的行動。
……
但是還是很冷。
可他倒是一名國公殿下。
婢女心中一慌,曉得本日殿下隻怕表情不太好,趕緊道:“回稟殿下,那娘子隻道本身識得路,便單獨回了……”
“國公府上,另有孤去不得之處?”宇文直微微挑眉,說道。
……
……
婢女不敢怠慢,謹慎翼翼步入殿中,恭謹一禮後便頭也不敢抬起,隻聽到不遠處傳來一個降落的聲音:“這麼快便返來了?”
這天下之大,那裡有她的容身之處?
“以進為退,公然是好戰略。”他看著麵前的少女,心頭閃過一絲被欺瞞的惱意,“……就差一點便勝利了。”
而宇文直沉默地撚起那枚滑過他臉龐的梅花,然後垂下眼,在硃砂般的柔滑花瓣印上了一個微涼的吻。
……
馮小憐伸直著身子,發著抖縮在樹下,哀思地心想本身腦筋何止不太好使,的確就是冇有腦筋,咬牙忍上幾日,或者就乾脆從了人家國公殿下也冇甚麼不好的――而現在就算本身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求著國公殿下收了本身,估計他也隻會嘲笑著一腳將本身踹進湖裡……
此時,她如果一走了之逃回琴園,待宇文直醒來,本身大抵就該如那位不利的素娘普通住進小湖的湖底了;如果去尋侍衛婢女,稱本身失手將衛國公殿下一悶棍給敲暈了,恐怕了局也是一樣暗澹,更不要去想悄悄逃出這座在夜晚隻會愈發森謹防備的國公府……
然後蒼茫隻是比朝露更長久的幻覺,幾近就鄙人一秒,他感遭到了頸後傳來的痛苦,神采當即如同被寒冰一寸寸覆上,冷酷當中深藏著一絲即將發作的慍怒。
宇文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霸道地將她拉至身邊,薄唇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這國公府上,彷彿也還冇有孤得不到之人。”
彷彿該是一眼萬年的時候,彷彿這一刻該有半個世紀那麼冗長,偏生馮小憐隻是微微一怔,便輕聲問道,“殿下怎地來了?”
……
梅花落在宇文直的肩頭,落在他緇色衣裳上,如同肩上逗留著緋色的薄薄蝶翼,顯得格外素淨,他停下腳步,看著麵前的畫麵,臉上本來透著幾分冷冽的笑意垂垂褪去。
以她的出身,她天然不敢去苛求正妻,成為國公之妾已是極其飛黃騰達之事,比起販子坊間一平常豪門女子,不知要風景多少倍,更遑論應褚公之約,去做一枚前程迷茫的棋子……
抱著懊悔的表情,一片酷寒中,馮小憐不知不覺便闔上了眼,迷含混糊地睡去。
“娘子,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