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是極重的毒誓了,與馮小憐的輕描淡寫極不對等,看來這吊兒郎當的地痞被一個荏強大娘子拿捏住,終究也是激起了心頭火氣。
“翅膀硬了啊?但是不將老孃放在眼裡了麼?”
老嫗掐得又恨又準,解四“嘶”地倒抽一口冷氣,卻又不敢還一句嘴,隻好不幸兮兮地任由著數落,勉強賠著笑容將好話翻來覆去地講了幾遍,又拍著胸脯包管再也不敢口出大逆不道之言如此,惡相畢露的婦人們這才放過他,意猶未儘地瞪了他幾眼後,纔回到方纔待著的屋簷下,持續懶惰地做著針線活兒,悠悠地聊著閒話……
都是聽慣了的嘮叨,常日裡忍忍便罷了,解四偏又瞥見那少女先是一怔,隨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雖冇有說一句話,那神態卻已讓他一丟再丟的麵子掛不住了。
“以是說呀,誰教她嫁了個……哎,半年前她那阿母又去了,阿趙可真是家門不幸!”
“不過是與這位娘子打賭輸了,冇甚大不了的!你們不必多問了!”解四冷冷地將手一揮,大嗓門刹時將身邊嘰嘰喳喳的聲音壓了下去,頓時鴉雀無聲。
婆娘們憤怒地大聲數落著,此中一個早已風燭殘年的老嫗更是狠狠在這六尺大漢的腰間軟肉上掐了一把,怒道:“你個猢猻!小小年紀不學好,小時候老身可冇少抱過你,現在長大了問上幾句又如何了,反了天了你!”
本日氣候尚好,接連吼怒了幾日的北風稍歇,即便灑在身上的陽光令人感受不到熱度,尚冠裡街口前栽著三四棵高大的銀杏樹,葉子已將要落光了,光禿禿的樹乾上唯有寥寥幾片金黃色的枯葉,看著總有幾分淒淒。
“左手。”一個清脆委宛的聲聲響起,“我猜左手,不知對了麼?”
一進門,先是一個小小的院子,冇有甚麼雜物雜草,打理得非常潔淨,左邊另有一口水井,井水甚是清澈,再走進屋中,裡頭也是窗明幾淨,一應傢什有些陳腐,卻也看得出原屋主的細心顧問,對於一家而言屋子是過分逼仄狹小了些,不過馮小憐一人住倒還略嫌寬廣。
這幾個地痞是作威作福,可卻隻敢在尚冠前街上,對著那些生麵孔發發威,但是一回到土生土長的尚冠裡,麵對這些口口聲聲“把你抱大的”、“看著你長大的”、“還瞧過你光屁股”的婆子們,這些大漢天然也硬氣不起來了。
婦人們還未緩過神來,便模糊聽到那少女開口說道:“真有如許的功德?莫不是你們誆我吧?”
解四本就丟臉的麵色漲得通紅,“如果一字有假,教某解四不得好――”
“現在可不是守活寡麼?”
“真真是作孽……咦,你們瞧那是誰?”
不過馮小憐對這解四的印象卻好了些,不欲讓他過分尷尬,便轉了話題:“你說的那屋子如何還未到?”
聽他這麼說,馮小憐便也走了出來,打量著裡頭的環境。
“齊家二郎,快說說,到底出啥事兒了?”
不管是地痞還是在圍而觀之的街坊鄰專內心都這般想著。
圍觀的街坊鄰居間收回一陣讚歎聲,隻見他左手當中,公然是有一枚銅板!
……
好不輕易擺脫了三姑六嬸的膠葛,想起那老嫗口中的“猢猻”,馮小憐終究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曉得本身方纔的猜想有些弊端。
“有目光!”馮小憐笑嘻嘻地誇獎道,曉得本身倉猝出府一身實在有太多馬腳,說道:“不過我賃屋而住確是另有啟事,不便與人提及,還請解四郎替我保守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