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兩人便收了傘，跟著她走進了掖庭令當中。一邊走著，花姑姑一邊熱絡地說道：“兩位娘子來的可巧，今兒個淩晨剛來了一批新宮女，固然都是些卑賤的出身，比不得二位，不過岑嬤嬤有叮嚀在先，隻好委曲兩位同這些粗人一同窗禮了。”

……

花姑姑這纔將目光看向她身後兩個悄悄站著的女子，這一看倒是不由一怔，左邊阿誰端倪端秀，舉止落落風雅，一身素淨的女官服飾穿在她身上，竟是穿出了幾分閨秀安好的氣度；而右邊阿誰麵貌絕美，眼眸中儘是靈動之色，容光逼人，在這片晦澀的雨幕都如同金子般熠熠生輝，一看便令人移不開眼，以花姑姑這對在宮中閱人無數的目光來看，這個少女絕對稱得上一聲“美人”。

簾外雨潺潺，小宮女屏氣凝神地默記取老宮女的訓戒，馮小憐不由走了神，看著小宮女鬢邊簪著的小絹花，想著小宮女今後也會變成老宮女，看人神采、捧高踩低，在曲意巴結的奉承麵孔與狐假虎威的仗勢欺人之間變更著麵孔，然後逼迫著下一批的小宮女，用言傳身教來讓她們明白甚麼是後－宮，周而複始，任爾前朝東西南北風……

王綺珊與馮小憐入宮天然不是當粗使宮女來用的，也不消去乾瑣事，不過新人入宮也有一份端方在，是以兩人剛到了昭陽殿，還未細心打量這座宮殿，岑嬤嬤便冇有停頓地領著她們去了永巷，學習一應宮中禮節。

兩人正各自心胸鬼胎地換過了姓名，這時岑嬤嬤也停下了腳步，隻見麵前是一個名為“掖庭令”的小院，看起來倒是與未央宮中的無數宮舍普通，不起眼的很。

王綺珊公然冇有認出她，馮小憐心中必然，甜甜地淺笑回道：“娘子有禮了，我是淑妃娘孃的表妹，叫我……阿蓮便好。”

如許的雨天時，襦裙穿起來實在有些礙事，因而馮小憐提著裙裾，很當真地記取未央宮的模樣，感覺這世上能進未央宮中漫步一回的人應當很少很少，她不好都雅看的話，有點對不起本身的榮幸。

而此時，她就在這座可望而不成及的未央宮中，隨便安步。

王綺珊冇有接話，馮小憐卻笑嘻嘻隧道：“不礙的，花姑姑安排便是。”

非論龍首舟飲宴看似安靜表麵下的暗潮流湧，馮小憐一起順順利利跟著淑妃娘孃的車駕回到了未央宮，一起上平安然安，就如許在雷聲與暴雨以外風平浪靜地度過了這個最艱钜的關隘。

花姑姑在堂間巡梭了一下，見統統人的禮節都還算端方，便輕咳一聲，領著兩人站到火線，慢條斯理道：“好了，這幾日這兩位娘子同你們一道學習禮節，接下來我來講講這宮中服色定規，可仔諦聽好了。”

謹小慎微、品級森嚴、沉默寡言，除了那煙雨中清美雄渾的宮舍以外，這是未央宮給馮小憐留下的第一個印象。

弱肉強食，適者儲存，這是未央宮給她留下的第二個印象。

淑妃居昭陽殿，昭陽殿以後便是永巷，是一些還未分派去所的宮女的住處，宇文邕的後－宮不過十幾人罷了，大多還都是些冇甚麼品階的寶林、美人之流，宮舍多數無人居住，是以全部永巷中都有著一股子清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