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叫喚是如此清脆，卻又微微顫抖，彷彿儲藏著深深的驚駭，劉桃枝和三個禁軍將士卻立即從那種口不能言手不能動的束縛中擺脫了出來。立即蹂身而上，顧不得甚麼章法，飛身撲住正朝著天子身前疾衝而去的斛律光！

他的身子也狠惡地顫抖了起來，喉中先是收回一陣難以描述的怪聲，然後猛地吼怒了起來！下一秒，本來看起來老邁呆板的老將軍，俄然如同一頭下山猛虎般。裹挾著滔天的氣勢，朝著高緯急衝而來！

冷風堂中，斛律光和高緯相對而立，劉桃枝與三個禁軍士卒站在高緯身前，而馮小憐則與高緯並肩而立。

……

高緯一怔，眼眸中俄然閃過一絲果斷，緊緊握住她的手，固然仍然麵色慘白非常，神采卻垂垂安靜下來，看著在劉桃枝幾人包抄中的斛律光，目光冷冽。

窗外的清光在刀刃上反射出了一道刺目標白光。

“噗通”一聲。

馮小憐悄悄點了點頭，實在內心也很冇底高緯會不會承諾。

馮小憐不著陳跡地今後退了幾分，稍稍掉隊於高緯。

馮小憐實在並不怕，但是她麵色慘白如紙，身子還微微顫栗，看起來明顯是怕極了，並非是她要用心做戲，隻是她怕的不是血腥的場麵，而是斛律光會將她的奧妙說出來，這才心中恐憂，她看向倒在血泊中的斛律光，卻不測埠發明他呼吸似另有起伏，朝氣並未斷絕。

她乃至已經有些風俗瞭如許命懸一線的感受，像是久經疆場的兵士一樣，因為手上沾滿了烽煙血火，以是能時候保持沉著，隨時籌辦在絕望中反戈一擊。

想得最多的不是會死，而是，高緯會曉得。

斛律光的衝去的勢頭非常快疾。像是一支離弦之箭，但是劉桃枝身為禁軍統領，技藝也實在不凡，那三個將士也是久經戰陣之輩，竟堪堪攔住了他的去勢！

就像是銅雀台上，她已經墮入了百口莫辯的地步，她卻仍然能輕鬆打趣，然後不放棄一絲儲存的但願。

高緯緊繃的身子終究放鬆了下來，卻第一時候轉過甚看著馮小憐，緊了緊握著她的手，低聲道，“彆怕，彆怕。”

大風吹著竹林，有幾枚竹葉被風吹下落進了冷風堂中，落在了血泊上。

腳步聲響起，停在他的麵前。

他吃力地抬眼，看到了一張很斑斕的麵龐，以及聽到了很奇特的收場白：

揮出去的拳，不再那麼有力，騰挪的腳步，不再那麼輕巧，身材中彷彿有甚麼摧枯拉朽的力量一點點帶走他的勇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