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用他最為敬愛的亡母來發誓，比起那些動不動就請上天作證，天打五雷轟的誓詞來，不知竭誠了多少倍。

竟是將我比作那世人丁中禍亂了殷商八百年朝綱的妖妃妲己，先嫁入程家為婦，待程家被衛疇所滅，複又被衛疇嫁給子恒這周公為妻。

“朕看你跟著荀淵讀了幾天書，倒是更加長進了，連朕的話都敢不聽，不但將這些混賬話講給你姐姐聽，還敢教唆起你姐姐來了？到底是誰給你的膽量？”

他仰臉看著我，慎重其事地叮嚀我道：“阿姐，你不是有那位神醫倉公留給你的醫書嗎？那上頭可有讓婦人生子有身的秘方。你得從速為姐夫生個小皇子才成。”

我心中起疑，便不動聲色的漸漸用言語摸索，他畢竟還是個小小少年，內心存不住話，三言兩語間便被我把話給套了出來，才曉得本來在我看不見的處所，衛恒竟為我支出如此之多。

他將我雙手都握在掌心，“阿洛, 我原想隻做個無冕的帝王, 但現下看來, 實在是不能再讓你那天子表哥坐在龍椅上了。”

兩今後，衛華被廢去皇位以後，我那天子表哥再次頒下詔命，願禪位於衛恒。

就見衛恒正邁步出去，他一襲玄色袞袍，上用金線繡著日月星鬥並飛龍在天的圖案，頭戴天子冠冕，瞧著不怒自威。

“可如果我以我母親的在天之靈賭咒, 不管我是布衣百姓, 還是齊王、是天子，我都隻會有你一個老婆，有生之年毫不納妾，便是你我都韶華老去，也隻守著你一人，毫不會讓你身陷眾女爭寵的旋渦當中，隻會愛你惜你，讓你無憂無慮、心歡身悅。如此，你可願讓我為你戴上鳳冠，做我的皇後？”

我眼眶有些發熱，將頭埋進他的胸膛裡，“官方有句鄙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既然嫁了你這真龍天子，天然也隻能隨你一道身處那九宵之上了。”

衛恒不肯笑納，安順公便在朝堂上長跪不起，抖著身子帶著哭腔，求新帝看在這是他一片忠心的份上，納了他兩個女兒入宮，便是不做妃嬪，做個服侍的宮女亦可。直接被衛恒命人將他和他那兩個女兒給抬回了安順公府，再也不準他來上朝。

我忙道：“如何這就急著要走？待用過了晚膳再走也不遲。”

“先生他到底欠了阿姐甚麼情啊？”岩弟有些獵奇地問道。

更有人在我前後嫁了兩次上做文章，說我是再醮之婦，如何配為新朝之國母，母範天下。

雖說侵占恒被立為世子後，我便能經常見到弟弟，可一想到之前在他尚幼小時，我這個親姐姐卻不能陪在他身邊，儘到長姐的職責，好生顧問於他，便老是想多陪陪他。

退位讓賢的前任天子劉燮被封為安順公，其夫人衛華為安順公夫人，卻不予她長公主的尊號，無任何食邑封賞，隻命安順公善待與她。且她所生的兒子不但再也當不成太子，連安順公的世子也做不了，待安順公百年以後，其爵位將由庶宗子秉承。

岩弟道：“荀先生待我極好，先前那些朝臣們都不附和姐夫立阿姐為皇後，隻要荀先生始終站在姐夫這邊，還幫著姐夫想體例拒不納妃。”

見我隻顧怔怔入迷，岩弟拽了拽我的袖子，“阿姐，我該告彆了。”

“固然姐夫置之不睬，把他們全罵了一頓，可如果阿姐再不從速給我添個小外甥好堵住那幫人的嘴的話，隻怕那些人又要同天子姐夫囉嗦，吵著要他納旁的女人入宮，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