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音漸低,緊抱著我的身軀垂垂軟倒在榻上。
他彷彿不能容忍“我”的臉頰感染上血跡,見榻上丟著塊帕子,便拿來替我擦臉,這才發明那帕子上寫的有字。
衛恒冷冷地瞥了一眼溫媼的屍身,目光重又落回到“我”臉上。
“你個庸醫,胡說八道!阿洛如何會死,朕不準她死,你竟敢說她死了……”
我俄然想到那位世外高人元呂先生給他算的命數,說他在三十歲時當有小劫,竟公然應驗了!
這些日子,因和我伉儷不睦,常常借酒澆愁,徹夜不眠,更是讓他的身材每況愈下,早已是外強中乾。看著還好,實則內裡已是虛損已極,再受了這錐心之痛,震驚經年宿疾,那血竟如泉湧普通不住從他喉間噴湧而出,止都止不住。
立即有兩個太醫道:“陛下,那兩位劉朱紫畢竟是前朝的公主,如果處以極刑的話,恐有不當,請您三思而――”
“許是娘娘聽了這些話,怕您真的對皇宗子殿下做出甚麼來,便想用一死來證明皇宗子殿下的明淨。”
可令人費解的是,明顯宿世的“我”和衛恒都已死去,可為何我的靈魂竟還是不能從這宿世的時空裡分開?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麵前這統統,幾近不敢信賴這是真的。
聽得此言,衛恒又嘔出一口血來。
“不消了,朕大限已到!朕要去陪著朕的皇後!”
我飄在半空,怔怔地看著麵前這統統,心中酸楚莫名。
我千萬想不到溫媼竟會在大功勝利之時,撞柱他殺,她這麼做,連命都豁了出去,到底是為了甚麼?
他才隻要三十歲,合法丁壯!
難怪這一世重生後,他雖記不起宿世的各種,卻對我“自戕”而死的這一幕印象非常深切,老是被這一幕的惡夢所膠葛,在無數個深夜驚醒。
不等他把最後一個哀字說全,彆人已經被衛恒一腳踹飛出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心中有愧,溫媼早已哭成了個淚人,她啞著嗓子,非常艱钜隧道:“老奴也不曉得,老奴因娘娘正在安息,便一小我進的內殿,哪知出去後這殿裡竟是空無一人,老奴怕擾了娘娘,也隻敢守在內裡,過了半晌,聽到裡頭有些不對,倉猝奔出去看時,就見娘娘已經倒在榻上,脖子上滿是血……
跪了一地的太醫個個嚇得麵無人色,趕快上前想替他醫治,衛恒本想將他們推開,俄然想到了甚麼,便僵著身子不動,任由這些太醫為他施針止血。
宿世他冇能躲過這一劫,因悲傷我的“自戕”,激得舊傷複發也隨我去了,那這一世呢?
宿世,他未得倉公給他醫治當年為救我而始終未曾病癒的內傷,一向有隱疾在身。
看著從他指縫中流出來的鮮血, 他的眼睛竟比那赤色還要殷紅,臉上是前所未有的慌亂, “不,你不會有事的,必然不會有事的,阿洛, 你彆嚇我,你展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見再無人敢吭聲,他又道:“立皇宗子衛琮為太子,即天子位。將朕同皇後甄氏合葬!”
衛恒直接打斷他們,“若再多嘴,朕連你們一塊砍了!”
他深吸一口氣,朝溫媼一招手,“咳咳……當時隻要你一小我在場,說,是誰害了朕的阿洛,朕的嫡妻?”
我卻甘願他永久都不要看到我那首絕命詩!
見到我渾身是血的屍身, 衛恒先是滿眼的不成置信, 僵立在原地, 彷彿感覺麵前的統統都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