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想像姑母那樣,年紀悄悄就被關在那陰暗吃人的寂寂深宮裡,不到雙十韶華便香消玉隕。
“mm無妨再想想我本日之言,等舅母身材康泰了,我再接舅母和mm去宮中小住幾日也不遲。”
“陛下甘願選甄氏女入宮,也不要臣的長姐,莫非是嫌我衛家女兒不如人嗎?”
“陛下如果當真瞧不上小女姿陋貌醜,更加中意臣這外甥女,隻要叮嚀一聲,臣會立即將她送入宮中。”
我身子微微一晃,幾乎站立不穩。
“敢問陛下,意下如何啊?”衛疇把玩動手中的酒杯,拖長了音問道。
天子麵色微變,不等他說甚麼,衛疇又道:“陛下想見的舅母杜夫人現在臥病在床,本日怕是見不到了。”
天子一怔,彷彿不知該如何迴應來自臣子的詰責,下認識地便朝符皇後看去。
固然我與天子乃是中表之親,但此前卻從未見過,反而符皇後,與我倒是手帕之交。
天子問得孔殷,“當真?費媼,你是宮中獨一見過母親之人,朕這表妹當真像極了朕的生母嗎?”
甚麼接我進宮小住幾日,如果就此不放我出來,將我變成又一個甄朱紫呢?
是衛恒,拍案而起,直言辯駁的那小我,竟然是衛恒!
“隻可惜朕生母過世的早,是以與甄氏舅家來往的少。朕本日此來,一則為司空賀壽,二來也想見見舅母及表弟表妹。”
衛疇笑道:“那隻怕是要讓陛下絕望了。”
言下之意,竟是仍不斷念,還是想讓我進宮去。
天子的目光亦落在我身上,“若細論起來,甄家mm不但是皇後的故交,亦是皇後的表妹。朕的生母乃是甄太守之妹,朕當喚甄太守一聲母舅的。”
她抬高了聲音,在我耳邊低語道:“方纔的景象你也看到了,衛疇殺了童朱紫,想把他的女兒送到陛下身邊,為的是甚麼?”
我向來不知,在衛府中一貫寡言少語的衛恒,竟然這般毒舌,麵對天下最為高貴的一對伉儷,也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公開諷刺。
那宮人倒也奇特,並不急著請罪,還是呆呆跪坐在那邊,隻顧盯著我瞧,口裡喃喃道:“朱紫,朱紫……”
天子麵上掠過一抹難堪之色,倒是符皇後還是容色如常。
我揚首朗聲道:“民女承蒙天子與皇後厚愛,亦多謝司空美意,隻是現在家母正臥病在床,當此之時,為人後代者,衣不解帶奉養擺佈猶恐不敷,安敢遽然離母而去。還請天子與司空垂憐!”
“你生得這般貌美,留在衛府,隻會是衛疇手頂用來政治聯婚的一顆棋子。與其被他因好處配給隨便哪位諸侯,還不如嫁給陛下。他是你的表哥,隻會對你好。你我二人打小就情同姐妹,如果共是一夫,更是親上加親、和和美美,我是毫不會與mm爭寵的。”
也是,他爹都敢在朝堂被騙著文武大臣的麵兒,把身懷龍子的天子愛妃給拖出來勒死,這做兒子的,跳出來諷刺天子幾句,彷彿也算不得甚麼以下犯上。
我與皇後符婕確是昔日瞭解。
符皇後看了天子一眼,複看向我,溫聲道:“吾與甄mm本是幼年故交,經年未見,經常思之在側。故而想接甄mm到宮中小住幾日,暢敘離情,不知可否?”
我善於京都,彼時父親在朝為官,因生性狷介廉潔,隻同二三朋友相來往,符婕之父便是此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