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爹都敢在朝堂被騙著文武大臣的麵兒,把身懷龍子的天子愛妃給拖出來勒死,這做兒子的,跳出來諷刺天子幾句,彷彿也算不得甚麼以下犯上。
我揚首朗聲道:“民女承蒙天子與皇後厚愛,亦多謝司空美意,隻是現在家母正臥病在床,當此之時,為人後代者,衣不解帶奉養擺佈猶恐不敷,安敢遽然離母而去。還請天子與司空垂憐!”
莫非我就如一個屏風、一隻貓兒狗兒,不過是個能夠隨便拿出來送人的物件嗎?
當時,我們這些小後代因長輩們聚在一起,不太小小頑童,卻也學大人裝模作樣地斟茶喝茶,操琴弄棋。
父親曾說過,我的麵貌更像母親多些,與姑母最多不過三分類似。何故這老婢竟一口咬定我與姑母是一模一樣,莫非真是老眼昏花了不成?
符婕長我六歲,是我們這群孩子裡年紀最長的一個,向來隻看著我們瞎鬨,溫馨地在一邊繡她的花。
“既然舅母抱恙在身,恐吾與陛下俄然前去看望,反勞動了她白叟家。不如等舅母身材康泰後,再親來探聽。不知甄家表妹與表弟安在,本日若能得見,也可廖慰陛下思親之苦。”
天子目不放晴地看著我,神情似喜似悲,眼中模糊有一層水氣。
甚麼我同天子之母生得一模一樣,本來都是為了鋪墊出這句話?
我不知衛疇此舉到底是何企圖,這等奸雄的心機,向來難猜。可即便他隻是虛情冒充的故作摸索,這番話仍讓我心中極其不適。
“mm無妨再想想我本日之言,等舅母身材康泰了,我再接舅母和mm去宮中小住幾日也不遲。”
我不由惱道:“那隻怕要讓殿下絕望了,便是母切身材康泰了,我們母女也毫不會踏入宮門半步。”
衛疇這一發話,天子除了說好,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費媼抹了抹眼角的淚花,“老奴初見甄朱紫的時候,她也是這般年紀,綺年玉貌,如月宮仙子普通。與您這位表妹,除了服飾服色分歧外,再無半點彆離。”
故而,我與她雖是暮年舊識,卻並非厚交老友。她忽於此時問起我,是何企圖?
“陛下可要前去探病否?”衛疇又問了一句。
我並不想像姑母那樣,年紀悄悄就被關在那陰暗吃人的寂寂深宮裡,不到雙十韶華便香消玉隕。
還是符皇後出言替他得救,“都是吾考慮不周,一時竟冇想到舅母病中,天然是離不開表妹的。表妹如此孝心,老天定會保佑舅母早日病癒的。”
此時經曆了這一番波折,我更是不想再待下去,便說該歸去奉養母親服藥,先行辭職。
“甄mm,我和陛下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處。實在我們如許做,也是為你好。”
一個想要就要,一個想給就給,他們一個個的都把我當何為麼了?有人問過我的意義嗎?
待揮退了我二人身邊的近侍,她方道:“我是藉著換衣出來的,不能待得太久。mm自幼聰明,想來當知我情意。陛下自幼失母,我是他結嫡老婆,見過無數次他思念生母,恨不知亡母麵貌之苦,是以纔會出此下策,想接mm入宮小住幾日。都是我這做姐姐的不是,還請mm勿怪!”
那宮人這纔回過神來,叩首請罪道:“老奴失禮,還請陛下恕罪,方纔老奴麵前一亮,好似……是看到了當年的甄朱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