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沿漢江逆流而下,約莫需行上三日,便會到襄陽,到了襄陽,離武陵便相距不遠。
若非他們是我的骨中之骨,肉中之肉,是我的孩子,我怎會這般肝腸寸斷?
“對不起,子文,我騙了你。我隻是想借你之手能逃出衛府,從未想過和你私定鴛盟。本日一彆,望君保重!”
我便將衛玟那日籌算說給她曉得。
嫂嫂聽了我的分辯,冇再詰問下去。“不管你嫁或不嫁,嫂嫂都隻在乎一件事,那就是這樁婚事是不是我家阿洛所願,能不能讓我家阿洛歡愉。如果不能,那便是天王老子要娶你,嫂嫂也得把你給搶返來。”
正值盛年,卻已成棺中冰冷的屍身,身邊還伴著彆的三具小小屍身,我每次在夢中看到他們都肉痛的無以複加。
我總感覺在宿世裡,程熙並冇有死,起碼不是在鄴城剛破時便丟了性命,不然我是毫不會同意這門婚事的。
身為女子,在內行路,飲食粗糲、餐風飲露倒也罷了,就數這等換衣之事最為不便,隻得這般草草對於,於我這等自幼嬌生慣養的大師閨秀而言,直如上刑普通羞窘。
我含笑道了一個“好”字,將頭靠在嫂嫂的肩膀上悄悄蹭了蹭。
岩弟聽了,比我和嫂嫂還要歡樂,他頭一次傳聞桃源,獵奇心重,早已盼著早些去到那世外瑤池普通的好處所。
“更何況,我向來就偶然於他,隻把他當弟弟對待。”
誠如嫂嫂所言,情之一字,既已沾上,等閒擺脫不得,若非如此,前一世,我也不會最後還是嫁了衛恒,皆因心中那一點愛慾始終未曾燃燒。
……喉間滑過的冰冷酒液……
清算好衣衫,我快步行到江邊,掬起一捧江水,緩緩淨手,俄然感覺有些不對。
這一番故佈疑陣,隻為引得衛府兵士朝城西方向一起搜尋,越追越遠,卻想不到我們實在就在鄴城附近的漳水,由水道而行,逆流直下。
身後俄然傳來橐橐的腳步聲,一道淡淡的人影閃現在山洞裡。
但是這一次,重新來過,我不會再重蹈覆轍,再讓本身落到那般慘痛結局。
我先尋到一處極埋冇的地點,仍不放心,又脫下外袍掛在樹枝大將本身擋嚴實了,纔敢蹲下解手。
……暗黑的赤色一次又一次從我的唇畔湧出……
先前在衛府,因說話不便,我隻同嫂嫂說了分開衛府的各種安排,並未細說我同衛玟之間的各種,隻說等我們一出了衛府,便尋個機遇棄他而去。
若我所料不差,隻消幾個時候,衛疇手上馬隊便能追上我們出城時所乘那輛馬車。
嫂嫂冇再說下去,呆呆看著江水入迷。
“子文,他並不甘心同我避世而居,隱姓埋名一輩子。他是想比及木已成舟再重返衛府,隻是……”
夢中所示,我似是被藥酒毒死的,上一刻還是嫁與所愛之人的新婦,與夫婿共飲合巹之酒,下一瞬,便七竅流血……成為一具死屍,連本身的孩子都保不住,累他們和我一道陪葬。
我再是心悅於他,也不肯因他而再次落得那般悲慘了局。
隻消再過一日,等我們到了武陵,得入桃源,便可完整得脫坎阱,再也不怕被衛府的兵士追到。
我定會如劉良送我那捲竹書中的女子宓娘普通,在重活一世後,雖仍有波折,但均是有驚無險,安然度過,終究光陰靜好,享儘餘生安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