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發明,不知何時,我竟已被衛恒抱在懷中,他的大手還在我背上輕撫。
本來想問他的話,立時被他溫熱的大掌拍的粉碎,再集分解形,已變成一句痛斥,“還請將軍自重。”
話雖如此,他到底還是放開我,重行坐到喜案對側,端起半片匏瓜道:“夜色已深,我們快些飲了合巹酒安息吧,不然怕是它們又要被放到燭火上再溫一次。”
“將軍奉告我這些,不過是想我不被彆人操縱,而是站在您這一邊,幫您奪得世子之位。”
衛恒神采大變,額上青筋跳動,再開口時,幾近有些咬牙切齒,“本來夫人這般不肯嫁我為妻,就是怕……怕我有朝一日會殺了你?的確是荒誕,荒唐好笑至極,我衛某豈是那種殺妻之人?”
隻得硬著頭皮回他一句,“你那日當著我麵,將我親手所做的壽禮丟入池中,總算不上是溫良恭儉讓的君子之行。”
我掩住眸中詫異,細細打量他,隻覺在鄴城重遇他後,他似是和疇前的阿誰衛恒有些不一樣了。
本來這就是讓他猜疑的處所,感覺我與先前分歧?
我迎向他的目光,安然道:“世人皆曉趨利避害,我亦不能免俗,倒讓將軍絕望了。”
衛恒身形一僵,“你我已是伉儷,這等肌膚之親,又何來自重一說?”
可不知為何,他這話總給我一種奇特的感受,彷彿他亦如我普通恍然記得某些宿世影象,纔會覺出“現下”的我和“疇前”的我,“有些不大一樣了。”
隻要他還想要這世子之位,他就隻能乖乖就範,承諾我這三件事,不然,不管他如何選,都會將本身陷於絕境。
他咄咄逼問,我卻訥訥無言,再是證據確實,卻冇法宣之於口。
宿世任我溫情似水,也未曾暖化他分毫,他在我麵前,始終都是冷硬如鐵,心性酷烈,從未曾假以辭色,更彆提會跟我作揖道歉。
衛恒俄然笑道:“夫人此言差矣!那些男人間的奪位爭鬥,我並不肯夫人牽涉此中。衛某所求,隻須夫人放心做我的老婆,足矣!”
或許是我想多了,他不過是感覺,我同四年前有些不一樣了吧。
許是燭光映照到他臉上,給他本來棱角清楚的麵龐染上了一抹紅色,他有些艱钜隧道:“三年前,你我最後一次相見時,夫人所說的那些話,我初聽感覺甚是刺耳,可厥後回想,亦有幾分事理,隻是子不言父過,我……”
何況,讓我去找衛疇做主,這本來就是他先提出來的,我不過欣然采取,逼他承諾與我約法三章罷了。
衛恒神采似是又被燭火染紅了幾分,沙啞的嗓音也有些變了形,“夫人蘭心蕙質,何必明知故問。當年若非董焯俄然來攻,程熙那廝趁機落井下石、橫刀奪愛,我與夫人此時早已做了三年的伉儷,說不定連孩子都有了。”
這已不是他頭一次暴露這副神情。那日在江邊,我被他抓到,極力勸他放我歸隱,莫與我結婚時,他的臉上亦曾透暴露一抹如許的猜疑來。
想到四年前得遇君子,初到衛府時的我,我心中亦有些悵惘,不由感喟道:“人非草木,豈會癡長光陰?我被兩度嫁為人婦,除卻韶華漸老,心性識見自和當年未嫁之時,不成同日而語。”
可不知為何,我卻始終下不了這個決計,總有一個聲音在心底輕聲說,那些夢境雖能預知宿世,但卻並不是和宿世分毫不差,隻憑那幾個似真似幻的片段,並不必然就能證明,我的三個孩子是死於他手,何況,在我的夢境中,壓根就冇有呈現第三個孩子是如何冇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