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恒的呼吸又粗重起來，冷聲道：“你覺得我體貼你手上的傷，就隻是為了那琴嗎？”

她咬了咬牙，俄然跪下道：“夫人對我們有恩，可中郎將亦曾對我們有恩。當年黑山賊攻入洛城，就是中郎將領軍打退了黑山賊，救下了我們。以是，我們當然是一心奉養夫人，可也盼著夫人能同中郎將伉儷和美、琴瑟和鳴。”

第二日，倉公便死於天牢當中。衛疇念在倉公和他乃是同親的份上，許我替倉公收斂，將他棺木送回故裡譙縣安葬。

我一時語塞，有些頭痛地看著尹平。宿世他在衛恒身邊時，也是這般牙尖嘴利，動不動就點破我和衛恒苦衷，讓我和他難堪不已嗎？

本來他是連夜趕返來的，我垂下眼睫，輕聲道：“將軍不消如此的，不過是吹了風，偶感風寒，冇甚麼要緊。”

我閉了閉眼，再展開，緩緩起家道：“將軍如何返來了？”

我輕歎了口氣，緩緩道：“是我多慮了，有尹寺人在中郎將身邊，定會將他照顧得妥妥當帖。”

衛疇說完，便揮手命我退下。

尹平昂首看了我一眼，冇再說甚麼，躬身退了出去。

他俄然一拳重重在床榻上，起家便走。

我放緩了腔調，“我方纔救下的乃是醫聖積年來所記下的醫案藥方，可活人無數，倘若就這麼將它毀了，不知會誤了多少人的性命。你放心，我既然敢救出它來，便自會去處丞相稟明原委，定不會連累到你身上。”

邊上回過神來的夥伕痛斥道：“你是何人？竟敢救下丞相命令要焚燬的東西？”

待摒擋完這統統，許是身心俱疲，又許是心中哀思，我便病了一場。

直到采藍在一邊嚷道：“滅了、滅了, 火已經全滅了，夫人您快停手，讓奴婢瞧瞧您手上傷著冇有？”

到了晚間，他複來找我，又是故計重施，說衛恒不肯服藥，請我疇昔看看。

我沉默不語，她們覺得我是氣衛恒在三年前冇能娶我，任我被衛疇嫁給了程熙去換軍糧，以是一向待他冷酷，卻又那裡曉得衛恒真正對不起我的處所，不在此生，而是宿世。

這一回，我安然不動，微淺笑道：“中郎將在徐州這麼些天，尹寺人都能奉侍他定時用藥。我信賴便是回了府也一樣，尹寺人定能有體例勸他服藥的。”

“夫人可知，他是如何勸中郎將的？”

當時不管是我，還是不成一世的衛疇，都不會想到，在不久的將來，他將為他這句話支出如何的代價。

“夫人安好，中郎將心上掛念著夫人。一傳聞夫人病了，也不顧糧草還未征收結束，將餘下的事安排安妥，連夜便往鄴城趕，不眠不休，隻花了兩天工夫，便快馬加鞭的返來了。”

我輕咬下唇，不管倉公在牢裡對我說的那些話，是當真如此，還是隻是為了安撫我，我都要為他再做最後一次嘗試。

我有些發慌，隻得微微點頭道：“多謝尹寺人。”

初升的朝陽透過半開的窗扇，正照在那小我的身上，將他半邊側臉鍍上一層金光，看上去竟有種昏黃而又不實在的感受。

此時我眼中隻看獲得那一布袋葦葉，那裡還顧獲得其他。見幸而大半葦葉都被救了下來，正要將它們細心收攏好, 俄然一隻粗黑大手攔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