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夢境裡，固然我遍身是血躺在他懷裡，但卻不是喝了他賜的毒酒七竅流血，而是我本身以刀自戕。

舊疑方去，新惑又生！

他似是有些喘不過氣來，“這個夢實在太可駭了，以是我從不敢奉告你。但是前日，當我看到你竟自沉於那冰冷塘底時，我……我真的覺得阿誰夢，阿誰可駭的夢，它要變成真的了。”

如何會是如許？如何和宿世有些不大一樣？

尹平持續道：“中郎將曾對天賭咒，他欠吳楨的三條命，必以三事厚報之。是以中郎將雖憤恚前日吳楨的去處，還將他痛打了一頓，但卻不管如何都做不到看著他去死。”

如果宿世我將那件大氅送了出去，讓他曉得了我這份情意，是否他待我亦會有所分歧？起碼不會在賜我毒酒前罵我向來對他不聞不問、漠不體貼。

即便接下來他們兩人會相擁在一起取暖，我也會晤不改色地看下去，便如在看一出與己無關的皮電影，不怒不痛，無悲無傷。

成果回到府中胸悶難過了一夜，第二天請來醫官診脈，才知本身竟有了三個月的身孕，正想奉告終究來看我的衛恒，卻被他曲解是我告的密害吳楨被放逐，而後……

他乃至都不以為那是來自他宿世的影象, 因為他的夢, 哪怕他厥後又夢到過很多次, 都始終隻要一個場景。

男的高大矗立，女的窈窕薄弱。

就在那女子的手將近觸碰到衛恒肩頭時，他身子俄然朝左移了半尺，那女子伸出去的手便落了個空，難堪地停在半空。

他隻記得這一個畫麵，而彆的，即便他想得頭痛欲裂, 也再想不起更多。

夏季裡，入夜的格外早，因冇甚麼胃口，我隨便用了一碗小米粥，正取了倉公的《葦葉集》來看，俄然尹平求見。

可我隨即便想起來，實在宿世的時候，我並冇能對峙著一向看下去，我隻看到那女子解下大氅想為他披衣掃雪，便再也受不住心中黯然神傷之苦，回身拜彆，不肯再看下去，怕看到更多讓本身悲傷的景象。

尹平仍舊是那副麵無神采的臉，“是小奴僭越了。以中郎將的性子，他定會一向跪到丞相見他為止。夜深寒重，外頭又下起大雪，小奴想請夫人準小奴出府一趟，去為中朗將送件擋雪避寒的氅衣。”

再次看著這一幕，我心中有些許的百感交集。

這一次，我再不會心生怯意、臨陣畏縮，我既然來了，就不當白來一趟，就必然要把這件裘衣交到他手上。

莫非我和他, 我們二人都是在阿誰夜晚重生的不成？

至於他為何會脫口而出怕我顛仆傷了孩子，他亦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從未曾夢見過近似的景象，可當時也不知如何了, 俄然那些話就脫口而出, 他乃至都不曉得他在說些甚麼。

我震驚的是, 他第一次做阿誰夢的時候, 竟然和我頭一次夢到宿世的景象是在同一個早晨, 就是我同程熙結婚的前一晚。

不自發地輕撫著懷中抱著的那件氅衣，狐裘的外相溫軟水滑，觸手生溫，摸起來極是舒暢。

我如此淡定，反倒是扶著我的采藍心焦不已，憂心忡忡地看著那女子的手離衛恒肩頭越來越近……

“我就那樣眼睜睜看著你在我麵前自戕，卻甚麼都做不了……你紮在本身身上那一刀，比直接捅在我心上還要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