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吳宛, 見過夫人。十餘日前,承蒙夫人雪夜送裘衣,小女不堪感激!本該第二日便前來向夫人伸謝纔是,無法我夙來體弱, 那晚歸去後便臥病在床,直到本日纔好。故而這麼晚纔來向稱謝, 還請夫人包涵。”
初時是因為他討厭我這個正室夫人,不肯我奉養他,那我便隻要另選些賢能女子去替我奉養他。
再看吳宛,她此時已從地上爬了起來,隻是低著頭,看不清她臉上的神采,隻聽她道:“都是小女不好,不該打攪您這麼久的,小女這就辭職。”
比落第二天醒來時,竟已經在馬車裡了。
這一次,她冇再推讓,又跟我再三道了謝,仍舊立在那邊,輕咬著下唇,似是有些糾結。
她有些鎮靜地昂首看了我一眼, 小聲道:“小女當不得夫人如此稱呼, 如果夫人不嫌棄,您……您叫我阿宛吧?”
她滿臉殷切地看著我,目光中儘是哀告之色。
她雙手將我先前送給她的那件狐裘捧在胸前,恭恭敬敬地朝我行了一禮。
厥後,在我第一次流產後,我便不想再同他靠近,甘願他去找那些妾室。可不管我如何勸他廣求淑媛,以豐繼嗣,他都不加理睬,反而夜夜都宿在我房裡,要我要得比疇前更加凶悍,一年後,我就有了琮兒……
我道:“阿宛不必同我這般客氣,這件裘衣我早在那晚,便送給你了。”
我看著她雙眼,俄然問道:“那你可愛我?畢竟你最恭敬的長兄是因為我的原因纔會被貶到石城去做苦役,畢生不得赦免。”
這話說的,一時竟讓我不知該如何迴應纔好。
我不由問道:“阿宛但是還想同我說些甚麼?”
想了想,我便表示采藍接過她手中的狐裘,道:“既如此,那我便另送你一件不惹眼又和緩的披風好了。”
“這……說來有些話長,本日太晚了,夫人累了一天,早些睡吧,明日我再奉告你,好不好?”
“那些慚愧仍在,可如果你在我看不到的處統統甚麼不測,我會更加慚愧。”
她仍舊跪在原地,一雙眸子濕漉漉地,“中郎將曾經救太小女,小女無覺得報,隻能每日遲早禱告彼蒼,保佑中郎將和夫人安然安康,萬事順利。”
我掃了他一眼,淡淡道:“公子不是‘清者自清’嗎,做甚麼還要躲在一邊偷聽?”
她舉起手中一向捧著的那件裘衣,“另有夫人的這件裘衣,原也早該還給您的。”
隨他分開鄴城去到徐州也好,我也確是不想再看到那吳宛,隻不過……
我正在考慮要如何婉拒了她,尹平俄然出去道:“夫人,中郎將怕您累了一天,請您早些去安息,明日一早,您還要和中郎將一道出發去徐州呢。”
她小聲囁嚅道:“固然說出來有些難為情,可小女不敢欺瞞夫人。小女實在連吳家的庶出女兒都算不上,小女生母不過是府中的一名奴婢,有一回父親酒醉後……便有了我和良哥哥,我們是雙生子,因為生母身份卑賤,生下我們冇多久就死在避禍的路上。我和哥哥一向是被當作奴婢來養的。”
她縮了一下身子,“小女怕夫人看到那晚的景象,對中郎將心生曲解。小女當時隻是想為救長兄出一份力,纔會也跪在相府門前。因為長兄他對我們兄妹而言,的確恩同再造,這幾年若冇了長兄的庇護,我們兄妹隻怕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