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恒他……公然還是抓住了我。

他看了看攬在我肩頭的手，有些羞赧道：“還請三嫂彆怪我失禮，實在是這風波太大，不如此，我怕嫂嫂會再掉到水裡。”

“這……我也不知，方纔那一陣風波太大，將我們的船都衝散了，好輕易我才救了嫂嫂上來，幸而抓到這塊木板，不然……”

先前是“嫂溺，叔援以手”，是事急從權，可既然我已經醒了過來，天然再不能持續讓他如許護著我。

到了夜裡，更是雨急風驟，比起白日冷了很多。北風中，衛玟凍得縮成一團，唇齒間節製不住地收回輕微的打戰之聲。

我固然心急如焚，隻想快些見到衛恒，想曉得他傷得如何，想讓他看到我無缺無缺，讓他放心。

那羽箭並不是章羽的兵士所射，不知從那邊射來，卻想要置我於死地，若非那船當時恰好被浪拍的顛簸了一下，那支箭便會正中我的後心。

我乃至還在想, 上一次我落水，看到了很多宿世的景象，不曉得這一次在靠近滅亡之時，會不會再次靈魂離體, 能看到更多宿世的過往。

彷彿就是方纔那一幕，章羽的士卒跳入船中想要來搶人，而衛恒將我緊緊地護在身後。

我一向覺得他對我無情，可重生後兩次離魂時所看到的那些宿世片段卻無一不在奉告我，宿世的時候他並非對我無情，而是一向未曾將他的情義宣之於口，反而深埋心底。

如果再如許下去……

這些日子，為了避嫌，他極是遠著我，但是真到了這等危急關頭，他還是不管不顧地跳下水救了我。

若不是我及時將他喚醒，怕是到了天明，這塊木板上就隻剩我一小我了。

說來奇特，我之前中這媚、毒的時候，彆說碰到衛恒的身材，便是嗅到他身上的男人氣味，都會有些把持不住，體內炎熱難耐。但是此時便是碰到了衛玟的麵龐，倒是甚麼感受都冇有，體內的炎熱反而停歇下來，乃至還模糊感到一股寒意。

他點了點頭，“嫵姐姐，就是我那位夫人，她被那些火箭嚇到了，從船艙裡跑出來，成果也被一個浪頭拍到水裡。表姊你曉得的，我是會鳧水的，便跳下去救了嫵姐姐上來，跟著又看到表姊你落了水……”

我緩緩展開眼睛，長久的昏黃過後，漸漸看清了麵前之人，那是一張我很熟諳的臉，我方纔方纔在離魂的夢中看到的臉。

我正有些絕望，俄然左手一痛。衛玟聽到我的輕呼聲，忙問道：“嫂、嫂嫂……你腫麼了？”

衛玟想了想道：“當有半日了。”

我搖了點頭，此時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最要緊的是從速找到衛恒他們。可觸目所及，皆是茫茫江水，再也不見彆的船影，竟似六合間隻要我們這一葉木板暫充的扁舟。

往好處想，因了有這媚、藥的熾熱毒性，倒讓我現在不畏這北風冷雨，寒氣侵體，衛玟都凍得接受不住，我卻感覺還好。

冰冷的江水冇頂而至, 將我淹冇。

獨一能讓我感到欣喜的便是，既然宿世時他最後為人所救，那麼這一世他也定然不會有事的。

可到了天明，我同他的處境也並冇有好上些許，雨仍鄙人，風仍在吹，我們困在這木板上不知漂到了那邊，更不知何時才氣被救到彆的船上或是岸上。

我焦心之下，隻得不斷喊他的名字，乃至伸出一隻手去掐他的人中，想要將他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