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衛疇留在這世上的最後一句話,一代梟雄就此忽但是逝。
衛恒一腳將她從我身前踹飛,罵道:“你個不知廉恥的東西,另有臉讓夫人替你討情?來人,快些將她拖走!”
他長歎一聲道:“幸而那隻是怪夢一場,孤展開眼纔回過神來,現在真正陪在你身邊的人是阿洛,你我父子亦心結得解,統統潛伏的禍害已然消彌,真是僥天之倖!”
他先前一向對衛疇怨懟不滿,不過是愛之深、恨之切,太想父敬愛他卻不成得,待到父子間終究解高興結,這幾個月間,他一忙完政事便會到衛疇床前奉養湯藥,親身顧問老父。
衛疇從榻上撐起家子,招了招手,讓我和衛恒再走近幾步,我二人便相攜動手跪伏於他床榻前,他已經有些渙散的目光落在我二人緊握的雙手上,暴露一絲欣喜的笑容道。
“隻要一事,長夜常常繚繞於心,令我痛悔不已,卻又慚愧難言,便是因一時之慾,害死了我的盎兒和安兒,使得你母親悲傷之下與我和離。”
那嬌媚的女聲俄然戛但是止,跟著便傳來一聲慘叫“啊――!”
王府世人儘皆披麻帶孝,朝中百官亦是一身素服,全部鄴城被一片紅色的哀傷所淹冇。
衛疇的一句斷言還未說完,衛恒已顧不得無禮,脫口打斷他道:“父王彆再說了,那隻是個夢,阿洛是兒臣此生摯愛,不管如何,我都毫不會負她!”
衛恒一向跪在衛疇的靈前,守了三日三夜,除用了些溫水外,粒米未儘。
衛疇搖了搖指尖,“不消再看甚麼太醫了,孤大限已到!”
但是這一次,當我走近靈堂時,聽到的卻不是衛恒的呢喃低語,而是他的吼怒聲,“該死的賤婢,膽敢夜闖靈堂,誰放你出去的?”
待聽得衛疇臨終時透露心中慚愧之言,他更是失聲痛哭,哀思不已,決意要在父親靈前再守上七日七夜。
我朝他微微一笑, 卻問衛疇道:“不知父王還夢到了些甚麼?”
衛疇微眯了眯眼,似是冇聽出他語氣裡的不滿, 顧自說道:“在孤在夢裡, 你也被孤關進了天牢, 陪在你身邊的便是阿誰得你偏寵的妾室。阿洛去天牢看你,你卻連見都不肯見她……”
衛恒端立不動, 有些氣悶的抿緊了嘴,不安地看了我一眼, 握著我的手又緊了幾分。
衛恒聽到這裡俄然問道:“那在父王的夢中,我同阿洛之間……最後可好?”
他喘了一口氣,又道:“孤這平生,前後行事,負過無數人,有曾於我有恩的故交,也有死在我屠城令下的百姓……孤雖知有錯,但卻從未曾悔怨過。”
衛恒神采大變,“父王何出此言?”
“便是他日阿洛色彩不再,你生出納妾的心機來,也須始終對她恭敬有加,斷不成將那等包藏禍心的妾室歸入後宅。不然,等你魂歸地府之時,看為父如何同你算賬!”
我不由看了衛恒一眼,他的神采不多數雅,目光低垂,似是在想著甚麼。
“卻不想,孤在夢中身後,章兒他們見子恒遠在洛陽籌建新都,竟起了自主之心。子恒那邊似是早已猜到會如此,早有應對之策,帶著兵馬就殺回了鄴城。成果便是孤身後,骸骨未寒,孤的兩個兒子便各領著一幫人馬,殺得是血流成河,死傷無數……”
就聽衛恒怒道:不知死活的東西!父王纔剛去,你竟敢到他靈前來勾引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