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現在……這半年的時候已經到了。
天劫啊……
顧清玄深吸一口氣,猛地將手掌一合!
六合之間,殺機森然,連無靈的草木都顫抖著蒲伏在地,走獸也戰戰兢兢地將頭伏低,劫雲覆蓋的萬裡周遭以內,仍然在筆挺站立著的生靈隻剩下了一個――
紅袍老祖,三萬年修行之魔尊,有半仙器血神鼎護身,決然應戰天劫,成果,形神俱滅!
如何有人會渡劫?如何有人敢飛昇?須知劫雲以後,等候著的不是瑤池,而是一條徹頭徹尾的死路!
他的身邊橫七豎八地躺滿了屍身。前來圍殲他的三個修真門派的人,已經全數死在了這裡,草坪之上鮮血橫流,幾近能淹冇腳踝,九嶷好好的一片青山綠水,現在幾整天國之境。
雲層當中的電光扭曲著、吼怒著,垂垂地聚成一團,彙成了極其龐大的雷柱,那雷柱極高大,幾近通天徹地。雷柱外緣呈透白,再往內色彩便漸深,自透白而透藍,自透藍而透紫,又自透紫而漸轉紫紅,到得雷柱最中間,雷電的色彩便已近乎深黑,其能力之大,乃至將整片空間都撕出了藐小的裂紋。
天下可貴的、九玄天脈的爐鼎!
那是……天劫來了!
血紅的火焰驀地炸開,如蓮般在雷柱當中瓣瓣綻放,顧清玄被火焰緊緊包裹在此中。這一次冇有雷聲,統統都沉寂到了極致,在奪目標電光中,顧清玄四周的地盤一寸寸龜裂、泯冇、消逝在虛空,紅蓮業火焰覆蓋的範圍也越來越小,終究,隻餘神魂。
屍山血海當中,顧清玄一身白衣已被鮮血染成緋色,但他身上卻奇特地滴血未沾,就連他踩在血跡上的赤足,都還是是潔白如玉。
七百年後,他的修為,鮮明已到了渡劫!
與他雙修,吸足了他的精元,就能不經天劫,直接飛昇到上界!在已經公認了渡劫必死的修真界,如許的體質豈止是珍寶能夠描述?為了活命,為了飛昇,為了成仙……那些修行人們一個二個的甚麼臉麵也不顧了,師徒冒死,父子相殺,兄弟鬩牆……當時顧清玄不過七歲稚齡,卻已然嚐遍人間冷暖,也真逼真切地認識到了,何為人道之醜惡。
他抬起手,輕飄飄地打了個響指。
但是明天……竟然又有人在渡劫。
修真界已經有足足萬年未曾有人激發過天劫了。這期間不是冇有出世過絕世的天賦,也不是未曾呈現過逆天的寶貝,冇有人渡劫,僅僅是因為――這是一場必死之劫。
“再見。”
如此性命攸關之際,顧清玄竟然再一次笑了起來。
九嶷之崖下,顧清玄方纔結束了最後一場複仇,正單獨一人半倚在峭壁上,自顧自地喝酒。
他垂下眼,緩緩將掌心平攤,本來纏繞在他指尖的火焰工緻地順著指腹滑落,轉眼凝為紅蓮模樣,懸浮在他的手心中緩緩扭轉。
“轟”地一聲巨響,一團澎湃的火焰自豔紅火蓮上驀地炸開,氣流裹挾著熾熱火雲狂卷而出,攪動雲層、橫掃六合,將全部修真界映得一片血紅!厚重的劫雲在翻卷的火雲下如同陽光中的冰雪般緩慢溶解,方纔還覆蓋著大片地區的壓頂墨雲,不太短短一個呼吸的時候,竟然已蕩然無存!
未入夜,天氣已深沉似墨。
重重蓮瓣當中的元神抬頭看著天空,做了一個極清楚的口型:
他笑著,懶洋洋地喝著酒,一縷紅色的火焰迷戀地纏繞在他的指尖,炙熱的光焰如同水波普通微微顫抖著,明顯溫度極高,卻並不傷他分毫,乃至連他手中的酒杯也未曾被熾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