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微微低下頭,藉著燈光看清那東西是個倒空了的咖啡朋友盒。一滴紅色的牛奶跟著他低頭的行動順著額前滑落,砸在濕漉漉的空盒子上,很快就跟著雨水化開,一點點散作了透明的水痕。顧淮吵吵嚷嚷的抱怨聲還迴盪在顧淵的不遠處,但在密密的雨聲隔斷下,那聲音彷彿離得顧淵很遠很遠。
有父不如無父,生母渺無行跡,近在身邊的是看他不紮眼的後母……在如許的環境下,顧淵卻仍然一起爬到了銀輝共和國年青一代的最頂層。明顯如此年青就已經成為了三階的異能者,任誰都得叫上一聲青年豪傑,他在顧家過著的那種日子,偶然候倒是連顧清玄也不如。
隻是,這又如何能夠呢?
顧淵實在本身也是開了車來的,但他並冇有反對顧淮的發起,隻是說:“行啊,歸正我也要歸去了。”一邊說著,他一邊低下頭翻開手腕上的小我終端,籌算給本身的部下發個動靜讓他開著本身的車歸去。
彷彿有人含混地靠近他的脖頸,在他的耳際旁輕飄飄地吐出了這麼一句話。尾音纏綿纏綿,如同光滑的蛇般圈圈繞頸,彷彿帶實在足的和順,卻又恰好殺機森然,就像那小我的笑容一樣,極素淨又極刻毒。
他想他必然是瘋了。不曉得為甚麼,就在這電光石火的一刹時,顧淵的腦海中驀地閃現出的,竟然是顧清玄阿誰容色清冷卻素淨荼蘼的笑。
在聽清最後一句話的刹時,顧淵的眼神俄然一冷,但他卻並冇有做出辯駁,反而忍耐著任由顧淮把本身罵得狗血淋頭,被罵完後還把手裡拎著的咖啡遞給他,低聲勸顧淮消氣:
這如何……如何能夠……
“顧淮的眼睛,實在真的是非常標緻啊。”
顧淵正呆立著沉浸在震驚中,頭上卻俄然被甚麼東西悄悄地打了一下,溫熱的液體沿著他的額頭流下來,很快就在北風中變得冰冷。顧淵下認識地順著東西砸來的方向看去,卻瞥見顧淮正捧著本身買的那杯咖啡,一邊喝一邊衝著他嚷嚷:
隻是不管他再如何諱飾,彆人看著他的非常目光也還是粉飾不住的。那些早已冇有誰勇於提起的陳年舊事,恰是因為有了他的存在,才一向被人銘記至今。他本身就是顧從章這輩子最大的一根熱誠柱,每次說到他的名字時,大師都會偷笑,說阿誰“淵”字的意義,是他的父親看到他就“如見深淵”。
顧淵下認識地皺了皺眉,眼中掠過一絲如有若無的討厭。但很快,他就規複了慣常的那副暖和的神情,輕笑著對顧淮說:
這話一出,顧淮頓時深覺得然。他喝著咖啡斜眼瞥了兩下顧淵,心中多少還是感覺不爽,但看在兩人都是同一個爹的麵子上,顧淮還是屈尊降貴,將手趕蒼蠅似的衝著顧淵慢悠悠地揮了一下:“行了行了,上車吧,我帶你一起回家得了。”
誰知他剛把小我終端翻開,銀輝共和國的光網就“嗡嗡嗡嗡”地給他推送了一大堆訊息動靜過來。顧淵不耐煩地一蹙眉,順手劃到動靜列表最上方,籌算把這些礙眼的動靜全數清空,就在他的手指將要按下“全數清空”的選項時,顧淵的目光鬼使神差地落在了最上方的阿誰訊息題目上。
――即便在顧清玄長達數百年的生射中,能做到這一點的人也極其罕見,這類人常常隻要兩個極度:不是大慈大善,就是大邪大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