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默不出聲地對坐了一會兒,高軒辰舔了舔枯燥的嘴唇,問道:“我問你啊,我隻是隨便問一問,做個假定,你不消當真的。倘使說,倘使,謝黎再一次站到你的麵前,但他的身份已經變了,他變成了……變成了我天寧教的魔教妖人,或者已經投奔了風華十二樓,你會如何辦呢?”
蔣如星緊繃的脊背這才垂垂放鬆下來。
但是麵對蔣如星的一臉殷切,高軒辰卻遊移著冇有答覆。
高軒辰抬手止住了她的話:“不必,我甚麼都不要。紀清澤呢?他有動靜嗎?”
現在天氣已微微地亮了。昔日這時候,朝陽初升,蟬鳴鳥叫,恰是一天裡最活力興旺的時候。可現在,蟬也啞了,鳥也走了,全部沈家暮氣沉沉,再不複昔日模樣。
垂垂地,方纔還戰得熱火朝天的校場上,死的死,散的散,已經不剩多少人了。沈飛琦讓弟子從速帶衰弱的沈故鄉主和受傷的蔣如星去歇息,又和高軒辰帶人去禁地檢察。
高軒辰彎下腰,想將跪在地上的沈飛琦扶起來。但是人還冇摻起來,他本身俄然一陣眩暈,幾乎摔在沈飛琦的身上,還是沈飛琦扶住了他。
蔣如星驚奇地看著他。
“你帶我去看看她吧。”
“彆人如何說,是彆人的事。”蔣如星道,“莫非五年師生,我連他是甚麼樣的人都不清楚?”
那侍女見他出來,忙起家道:“少主叮嚀我來服侍公子,公子餓了嗎?”
侍女茫然地點頭:“我不曉得。先前少主已派人去了紀家,現在還冇返來。”
她急得咳嗽起來,高軒辰趕緊拍了拍她的背:“是的,他還活著。我瞥見他的臉了,他就是謝黎。”
高軒辰內心當然擔憂,可他亦曉得,倘若由他來辦,紀清澤的擔憂隻會更甚。
沈家的侍女將高軒辰帶到蔣如星房前,高軒辰排闥出來,隻見蔣如星坐在床上,一名醫女正替她包紮胳膊上的傷口。昨夜蔣如星強行拖住聞人美,受了很多傷。幸虧大多是些皮肉傷,療養幾日也就好了。
一撥人天然是去追紀清澤。當“霜”劍一落到紀清澤的手裡,便有很多民氣道不好。隻要紀清澤把劍帶回紀家,那他們徹夜就完整白忙活一場了。可打了這好久,又怎甘心眼睜睜放棄呢?因而還是抱著幸運的內心追了出去。
“那也感謝你。”蔣如星道,“你不懂,哪怕有一點但願,就已經很好很好了。”
即便先前說屍身有假,那也是高軒辰的一麵之詞,連徐桂居都不曉得的事情,又有幾分可托?她死死拽著那麼一點迷茫的但願,卻又經常地自我思疑。直到明天早晨,她親眼看到了阿誰熟諳的身影和熟諳的步法,她心中的那點小火苗才終究燒得旺了。
但是他們分開後,高軒辰沈飛琦他們所麵對的壓力並冇有減小。場上另有很多人虎視眈眈地盯著霜劍。
待房門被關上,蔣如星急不成耐地開口:“昨夜那人是不是謝師?!”
高軒辰神采慘白,藏在袖中的手緊緊捏成拳頭。過了半晌他方澀聲問道:“人已經‘死’了一年了,莫非一年了你都放不下嗎?”
蔣如星麵龐蕉萃,兩眼都是紅血絲,彷彿一夜未眠。她按住了替她包紮的醫女:“你先出去吧,剩下的我本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