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中的蔭戶們,拉著木板,拖著一具具的屍身,他們要將這些流匪拖向山外。小郎君說了,葬在外山口,豎個碑。
青袍在繞著案麵舞動,轉眼,案麵一低,血滲了滿地!
一戰,潰敵!
幾個起突,那些蜘蛛便藉著蛛繩蕩在了黑夜當中。火光再晃時,蜘蛛已不見!
“嗡!”
簌!
劉訚沉默無語,在羅環反擊時,他賣力帶領莊中老幼戍守;此時,看著小郎君,他有些不明白,在阿誰時候,小郎君為何要去救來福,那實非智者所為啊。
“穩住!”
劉濃更急,竄上箭樓。
羅環按著刀柄,指節發白,雙眼急跳,靈敏的臨戰直覺奉告他,戰機已至!
劉氏在禱告,禱告著流匪撤退,日子迴歸安平。
他一聲大吼:“控!”
此戰雖勝,可極是弄險,傷亡也太重。十九名青袍劍客死了四人,白袍部曲亡十人,青壯三人。傷者,二十餘人。
十名部曲拔刀,站到繫著滾木的剁口,隻待一聲令下,便可斬斷繩索,砸死那些頂著案麵的賊人。
羅環踏至箭口,虛崩了一下弓,隨即放聲喝道:“人數尚不敷千,便敢口出此等大言。來,敢至莊門五十步者,我羅環提頭給你!”
匪首驚赫欲死想轉頭,脖子猛地一涼,舌頭觸碰到了冰冷,隨後眸子瞪突,看不見,聽不見。
一聲弓鳴如潮!
與此同時,江東三吳之地(吳興、吳郡、會稽),暗潮澎湃。軍谘祭酒王恢結合流民帥夏鐵、吳興周玘,欲起兵誅殺北地世家。誰知周玘還未起,夏鐵已先亂,被暗中發覺的臨淮太守蔡豹擒斬。夏鐵一死,部下賤民軍紛繁四竄,反叛於江東!
……
一個流匪滾著油桶,三個流匪扛著案麵庇護油桶,目睹離莊門隻要三十步了。俄然,地上橫著拉起一道雪光。
公元313年,春末。
這時,有個聲音飄來:“你去救了,便是傾刻見勝負,過分弄險!再說,來福亦撐不到阿誰時候!何必開莊門,我隻要三輪箭雨,將弓手逼在八十步外便可。”
“撲!”
羅環點頭道:“未見來福!”
五十個白袍部曲放聲悶吼,陣容更雄。這是羅環的練兵之法,每日晨操之時,先吼上一通,眾皆不解,唯他自知:聲先雄,勢攜雄,方能銳不成擋!
“嗚……”
“翻開莊門!隨我殺敵!”
羅環此舉,意在奪彼誌,激已勵。不說白袍,就連李催帶著的那些青壯,一個個臉上的惶恐之色也漸隱去,隨後鬨然大笑。
劉濃唰的轉頭,大驚:“他去崗哨何為?”
厚重的莊門開了!五十白袍踩著門口的屍身,踏著那些燃燒著的案麵,像一柄紅色的長劍,紮進了火海!
五十個白袍部曲齊聲大吼,提弓,抖箭。異口同聲的呼嘯,刹時驅除了惶恐,更盪漾起一股莫名的血性!
廊上傳來一聲呼,羅環聽了眉頭一皺,疾步迎上前,沉聲道:“小郎君,你怎地來了?放心,賊人不到五百,他們破不了莊!小郎君速回,待到天明,賊人就會撤退!”
劉濃轉頭,揚著劍大喊:“莫慌,去照顧孃親,我稍後就回!”
劉氏吃緊的問道:“虎頭呢?我們莊子,死人了嗎?”
……
夜拂悄悄的走進屋,低聲道:“主母,娘子!小郎君逐退了賊人!”
一時候,亂箭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