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情動，側首笑道：“來福，琴！”

宋禕邁著絲履，踏前一步，擒著青笛悄悄一擊玉掌，將劉濃的話頭生生掐斷。綠紗眷叢，清風撩姿，端的美若山精。

“藏拙？”

負手立於船頭，極目致遠。

一指勾撩，將人的心絃扯繃，不鬆。

“是，小郎君。”

“劉郎君！”

劉濃微奇，頓住腳步，順著來福的目光看去。遠遠的六角亭中，幾個弱冠郎君正行酒作畫，中有一人，恰是吳興周義！(未完待續。)

思及此處，嘴角微微翹起，悄悄的拍打著曲在身前的右腿，神情愈發舒暢適然。遠方，輕鳥成行，無聲掠過視線；近處，碧水盛幽，偶聞絲語叮咚。

待其走後，宋禕倚著桂樹，妖妖一笑，渾身直顫，手中的青笛一晃一晃，彷彿高興之極。

琴音在潭麵由然一蕩，隨即升騰而起，繞過叢林之梢，悠悠地在風中一旋，滾落來人耳中。

劉濃與來福穿行於山顛，來福突地身子一頓，皺著眉頭望向遠方，右部下認識的按向腰間，卻按了個空。

本日之音，不奉彼蒼非獻諸君，隻為酬得已心！

謝裒年長且尊。劉濃與褚裒自是恭然待其先行以後，方纔各自踏上牛車，兩廂緩緩彙作一處。

浩大的牛車步隊穿城而過，城中四周八方皆有牛車駛出，見是謝氏車隊，紛繁上前見禮。到出城時，步隊更加龐大，若從上往下俯視，拖曳近有半裡，彷彿遊龍。此中有很多熟諳之人。蕭然、桓溫、張邁，一一在列，看來果然如謝奕所言，凡是世家後輩儘皆前去。

且細心一觀，車隊中竟有很多綽約女郎，微微挑著繡簾，玉指纖纖捏著小團扇，巧巧遮得半邊臉，淺淺露著如水明眸，宛轉傲視。見得美郎君。竟涓滴不怯，反而嫣然一笑，極儘誇姣妖嬈。山陰女郎，真與吳郡分歧矣！

……

“仙嗡……”

“見過教員！”

劉濃眉梢一抖，稍稍一想，答道：“風雨山亭，劉濃偶得！”

“甚好！便承宋小娘子之言，就叫四周埋伏吧，劉濃另有要事，告彆！”

其言殷切，其意醇厚，劉濃寂然垂聆，帶著些許汗顏。

“嗡……”

劉濃悄悄心驚，麵卻不改，右手緩蓋左手，悄悄一抹，順勢作揖，而後回身便走。

……

劉濃踏步出室，來福已將牛車備好，正從外間迎來，身後跟著一名白袍。穿出小院，自東頭行來一輛牛車，前簾一挑，褚裒笑盈盈的鑽出來。

劉濃站在潭邊，眉眼被潭水一洗，緩緩而展；雙拳對在胸前，緩緩一闊，隨後舉拳向天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此處無人，不消顧忌儀態，當下便撩著袍擺席地一坐，歪歪的靠向背後巨石，半眯著眼，神情悠然。

二人正欲起行。

山腳：鬆竹婆娑成陣，每株參天古鬆下。必置石案，案上刻紋棋盤，人行於此中，神意幽然。山腰：曲水如藤似曼繞走廊間，株株桂樹被風一拂。抖落紅黃二色隨溪默流，暗香潛葬。山頂：飛瀑如惶，激流似湍；綠海搖擺朱亭，好似越女，舞姿翩翩。

清風漫起，搖著冠帶，背心滲涼！

老者攀至石上，極目四覓，快速眼神一凝，隻見在林中深處浮著月袍、青冠。

“瞻簀！”

青冠略歪，誰管？

林間儘翠，襯著粉麵朱唇，若妖不似人。

書法一向是他的短板，凡是書有所成者，皆可一眼辯出他的筆跡奇特出缺。但是，到底缺在那邊？卻難以述之於言，便如陸納與陸舒窈就隻能言其字缺髓，若問如何得髓，便不得而知。對此，劉濃百思不得其解，模糊感覺有一扇門擋住了本身的視野，欲排闥見山，卻常常觸及一片虛無，教人寂然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