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風過烈,且三女共放一枚紙鶯,故而,三女你扯東,我扯西,扯得紙鶯東倒西歪,目睹即將飛去。俄然,那嘴角微翹的女子用力一抖,便聽“噗”的一聲,紙鶯線斷。
趙愈放聲朗笑,命人置下酒肉,引軍而入上蔡。
趙愈跟著曲平沿道而行,直至縣城峰下,卻見峰下有一營正行操演,來往刀光霍霍,不聞喊殺聲,卻令人不寒而栗,乃是杜武麾下盤石衛。
趙愈心中有事,抿了一口茶,沉聲道:“劉威虜,現在北麵戰事已起,也不知祖豫州此番可否得勝。若其有失,再若去歲敗守淮南,汝南、汝陰兩境恐遭流騎禍害!”
“若再胡言半句,灌娘所取者,便非爾之冠,乃爾之頭也!”荀娘子淡淡的說著,沉默回身,將富麗長劍歸鞘,漸漸的走出院中。
趙愈拍馬迎上,朝著來騎,揖了一揖:“趙愈,見過曲縣尉,劉威虜可在城中?”
“天然作真!”
趙愈緊了緊腰上之劍,表情愉悅之下,神采亦稍稍一鬆,此劍乃是劉濃贈給他的,削鐵如泥。而劉濃喜著袍披劍出遊,神態既蕭灑又英朗,一時候,竟為趙氏後輩仿習,幾近大家著袍挎劍。
趙愈微微一笑,朝其點頭暗製,而後,千軍蒲伏而上,入甕城,進內城,一起上守備森嚴,到處可見巡城鐵甲寒刀,雖不至三步一哨、五步一崗,但也相差彷彿。
橋遊思淺淺一笑,撿子入壺,細聲道:“荀娘子若不嫌遊思棋藝淺薄,無妨入內續局。”
“黑碳頭!!”
荀娘子麵色不改,抬劍指向趙言。
“嗖!”
“郎君……”
趙言愣愣地捧開端冠,麵上紅一陣、青一陣。趙愈拍了拍他的肩,低聲附耳幾句。趙言神采頓時一變,謹重的點了點頭,沉聲道:“大兄所言極是,身為高門世家小女郎豈可舞刀……”
稍事觀演後,趙言神情大變,欲言又止。
趙愈麵上一紅,摸了摸腰劍,笑道:“劉威虜乃當世英傑,趙愈豈敢與其媲美。休得覬覦此劍,以待他日,我向劉威虜再討一柄,便贈於汝。”
趙言忍了好久,忽道:“大兄,劉威虜倒底何許人也?其人治下,刀甲叢生,卻有笑語歌聲。若與固始較,恍覺兩世矣。”
案上有棋盤,一男一女,正行對弈。倆人身則各侍一婢,女子身側之婢趙言不識,男人身側之婢趙言見過,乃是紅筱,上蔡軍中的奇女子之一。上蔡軍中共有三位女子,皆非等閒之輩,荀灌娘、紅筱、孔蓁。
“呼……”
趙愈見劉濃氣定神閒,鬆了一口氣,憂愁一去,豪情即起,笑道:“屆時,即便有失,但使劉威虜在,趙愈願為馬後也!自豫州光複以來,縱使祖豫州偶逢敗績,而石勒也履遣流騎肆掠汝陰等郡,但卻未敢雄師深切。由此可知,石勒害怕祖豫州也!”一頓,深深的看著劉濃,聲音也略顯沙啞:“若使上蔡與固始互為倚角,非萬軍難破!”
二人入得院中,趙言一眼便見內裡有株老槐樹。
“嗚……”
一入上蔡,便覺分歧,村中青壯來往,儘皆身攜兵器,謹慎的目光搜巡著趙愈等人,而寬廣的縣道中,馬蹄轉動,遙遙奔來數百白袍。
趙愈神情頓時大喜,連日擔憂一時儘散。便如其所言,隻要劉濃陣軍於上蔡,兩方齊謀共敵,石勒即便遣萬軍前來,亦可言守。若僅流騎,當不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