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璿正欲入偏室,身側傳來一聲喚,一回顧,隻見兩個阿弟連袂而來,倆人神采奕奕,大弟郗愔年已十五,效力與阿父帳下,二弟郗曇年方十二,靈慧非常,極擅清辯。又見二人彷彿欲行外出,眉頭一皺,細聲道:“此非兗州,我們客居於此,莫要亂跑,切莫惹事。”
“來者但是,華亭美鶴,劉郎君!”
“阿姐……”
劉濃側身,淡然作揖,而他早將這倆人辯出,昔年曾於吳郡見過一麵,必乃郗鑒子侄。(未完待續。)
劉濃按膝長身而起,腰懷中卻滾出一物,沿著青石紋路轉個不休,一枚胡桃……
紅筱眨著眸子,嫣然道:“嫣醉,喜食胡桃。”
郗愔尚未卸甲,英拔如鬆,一聲輕喝將阿弟製住,又悄悄瞥了一眼阿姐,見郗璿麵色已寒,從速道:“阿姐車馬勞累已有十餘日,尚需好生休歇,阿弟便不打攪了。”說著,向郗曇使了使眼色。
郗璿邁著墨藍絲履,邊走邊道:“曉得了,阿父與孃親,方纔也言及。”聲音平平,一如其麵。
“夫君……”
“拭脖……”
劉濃嘴角一裂,彎身撿起胡桃,順手遞給紅筱,接過寬袍大袖與沐浴物事,安步出室,行向浴室。
姚氏嬌嬌一嗔,攔住郗鑒,命女婢捧上寬袍大袖,領郗鑒去沐浴。
“郎君……”
郗曇挑了挑眉,笑道:“無妨,方纔我與阿兄已叨教過阿父,聽聞,江左美……”
郗鑒抱衫長歎,快步走向浴室。
婢女未敢再言,此事在郗氏乃是忌諱。
唉……
一起默行,紅筱不出聲,徐乂提著丈二劍槊,亦發覺有異。
“阿弟!”
郗愔拍了拍阿弟的肩,笑道:“音賦於辯,非我之意,身為男兒,當踞馬持刀矣。上蔡劉殄虜,縱渡匪嶺,陣斬謝浮、郭默,力壓汝南、汝陰諸堡,人傑也,英豪爾,不得不會!”
一隊馬車參雜與鐵騎中,前簾與邊簾皆閉,熟諳的暗紋,曾識的故交。車身,富麗而不張揚,轅上的女婢,歪著腦袋,悄悄探視。
郗鑒神情一黯,想起了女兒,心中好生煩燥,揮手道:“罷,罷罷,由汝,隨汝!女兒已十六,待至建康,汝意何為,且觀王氏,與吾無乾!然,莫再教人笑話!”言罷,抱起茶盞便欲出室。
“然也……”
將將出營,駱隆在營門口拋胡桃,見了劉濃的裝束,陰陽怪氣隧道:“人如驕玉磨,珠聯而生輝。嘖嘖嘖,暇難掩玉爾,劉郎君果乃美女人是也。卻不知,劉郎君拜訪故交,乃是持以何禮?”
劉濃將將把楚殤卸下,紅筱便抱著寬袍大袖與澡豆囊等沐浴物事走出去,輕聲道:“小郎君,將見故交,尚是著寬袍吧。”
郗鑒猛地一拳捶在案上,怒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莫非,我欲見瞻簀,尚需避人耳目乎?”言罷,悻悻坐於席中,把玩著茶盞,麵紅耳赤,狀若懷怒孩童。
郗鑒正在自行卸甲,因年齡已高,甲又束得緊,解之不得,反愈解愈緊,滿臉漲得通紅。
婢女輕聲道:“小娘子,那人雖麵上有痕,但確乃劉郎君,婢子未看錯。”
郗曇麵上唰地一紅,侷促難安,不敢看阿姐,當即與郗愔一前一後,倉促而去。
“我自去,不勞侍侯!”
馬車。
“樸咯咯……”
劉濃目不斜視,按劍徐行。
“夫君,何故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