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船減速,漸行漸近。
路過瓜州渡,兵船未停,再經廣陵渡,仍未停。這時,有兩艘戰船至廣陵軍港奔出,反對扣問,來福出示征僻文書與通關牒文,戰船放行。
龐大的兵船悄悄的臥於渡口,五百白袍、青袍魚貫而入,劉濃告彆陸納等人,踏上了往北之途。
說著,將懷中陶罐寸寸舉起,大聲道:“劉郎君,我家娘子為應昔日之諾,焚身而存於此,已被山氏逐出門牆!待至建康,衛氏也不予納留,將婢子困於柴室數月,婢子攜著我家娘子捐軀逃出,現在,婢子……婢子敢問劉郎君,可記昔日之諾否?”
前來送餞者極眾,漫林遍野都是簇擁的吳人,在吳人的心中,華亭美鶴當屬吳人士族,而美鶴此番入北則劃一伐北。
陸納大聲道:“美鶴之琴,早歸鄉閭。且待他日,定當再鳴於吳土吳水。”
“衛,衛叔母安在?”劉濃也已將她認出,眼底突然一縮,疾踏兩步,大聲喝問。
劉濃目光從那血跡中撤回,站在船頭看了一眼建康方向,將楚殤寸寸歸鞘,咬牙道:“他日,劉濃定當返來!該當指問,何故也?!!!”(未完待續。)
風瀟瀟兮,柳絮殘。
船入曆陽水,劉濃換下鐵甲,穿戴一身箭袍走出舟室。
曆陽有燒燬軍港,王庾駐軍兩百於此,袁耽到了曆陽以後,第一件事便是代表袁氏與王庾商討,想由袁氏領受軍港,王庾一番策畫綢繆後,暗忖軍港破敗不堪,而大江當中又有王氏戰船,便賣了袁氏一個順水情麵,撤出曆陽。袁耽當即重修軍港,現在勉強能夠采取小型兵船。
楚殤出鞘,一劍斬入船頭,斬得木屑四飛,劉濃麵寒如水、目紅如赤。
婢女抹了抹額間細汗,嫣然笑道:“小娘子命婢子守在城東渡口,婢子守了兩日未見劉郎君,揣摩著劉郎君也許不會入建康,便擅自尋來,幸而未遲。”說著,瞅了瞅身側的另一婢,笑道:“她等在渡口,竟也尋……”
酒融於水,劉濃按劍而起,朝著江岸用力一拱手,朗聲道:“劉濃戎甲在身,不便施禮,尚請包涵!吳人之土哺育劉濃之身,吳人之水灌滌劉濃之魂。現在劉濃離土往北,非為它故,皆在北地亦屬中原之土。”說著,目視綿蕩江水,放聲道:“願此江水,毀滅北地烽火!”言罷,再未幾言,回身欲入舟室。
“但是,劉,劉郎君?!”
欲入北豫州上蔡縣,最好路子莫過於廬江烏紗渡,但劉濃卻並未走廬江古渡,即便他身具朝庭征僻文書,以及車騎將軍、太子府通關牒文,也不肯與王敦有任何交集。何況,固然他是由朝庭征僻至北豫州份屬朝請之身,但既入北豫州,該當至淮南拜見祖逖。
北宮與郭璞不知內幕,卻能辯白出局勢,兩人當即跪下,大聲道:“小郎君,未負諾!!”
吳語軟濃,但萬眾合唱之下,卻由但是生一種苦楚。
紅筱抱著婢女走入舟室,船板留下一行血跡。
“鏘!!!”
劉濃、來福、北宮、唐利瀟、郭璞領著五百餘人與輜重糧草,後發一日。
北宮冷目諦視著一艘劃子飛速掠過船舷,冷聲道:“不然,有此小舟巡江,凡是江北有涓滴異動,江南皆可及時調兵應對。何況,此舟之服從,不但僅在於巡江。”
江南至江北,渡口浩繁,十之八九為大將軍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