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落地，宮人一鼓掌掌，一隊婉約窈窕的舞姬款款行到正中心。

“哦……既是如此，不成強為！”

穿過一千八百步的庭牆，邁入雕龍附鳳的硃紅廊道。

司馬睿虛虛一扶，笑道：“好，甚好！我已見汝兩度，汝卻不知我，汝可知麵前乃何人？”

殷浩瞅了瞅大門，正色道：“氣貫而通，氣公例神順，故而，此地甚好！”

“人生不滿百，常懷千歲憂……”

司馬睿笑問：“咦，何故在最末也？何不坐前，讓朕一觀？”

果不其然，殷浩喘著粗氣，歎道：“昔年皆在台城勤見，現在卻要爬此高階！唉……”說著，瞅了瞅劉濃，奇道：“瞻簀體若纖纖美鶴，為何竟不疲累？”

聞言，王允之等人深覺得然的點了點頭，的確如此，坐得越是靠前，呼吸越不順暢，方纔的勞累於不知不覺間，又堵上了胸口。

聞言，世人紛繁仿習，半晌後，暗覺力量稍複，各自清算衣冠。

司馬睿眼鋒陡閃即逝，隨後哈哈笑道：“然也，長輩，然也，七郎但且獻來。”

殷浩站起家來，朗聲道：“陛下，臣在此！”

提起一杯酒，酒到杯乾，酒水順著喉嚨直落，於胸中一蕩，麵色平複。把酒杯往案上悄悄一放，身側香風一燎，宮女緩慢的補滿了酒。

王允之領著世人再度一稽，沉默走到右首案後，落座。十八人分擺佈而座，殷浩與劉濃居最末，但見案上已擺滿色采素淨的各式點心，而每人身後則站著兩名手持酒壺的宮女。

司馬睿微微一愣，隨後放聲大笑，震得滿殿都迴盪著笑聲：“妙哉！妙哉！公然乃青俊第一名流也！他日，或將為我晉室再添一柴桑侯也！”言罷，揮袖走向龍床。

劉濃深吸一口氣，大揖，繼爾落座。

“共行便是同道，何需言謝。”劉濃淡然還之。

幸而，司馬家的公主們到底繫著王謝，隻是對著他們指導批評而未行反對，如若不然，一乾烏衣後輩們可否走到天子麵前尚是兩說。

“勤見……”

劉濃按膝而起，深深一揖。

這時，身側俄然傳來殷浩的朗朗歌聲，一轉頭，隻見殷浩正衝著本身眨眼睛，而他本身卻捉著酒杯離案而出，徐步度至舞姬群中，朗聲續唱：“晝短苦夜長，何不秉燭遊？”

桓溫……果然不成小覬也……

劉濃細細一品，嘴角沉默而裂，竟是竹葉青。

冰寒！

“畫，定可傳世也！”

捉著酒杯漸漸轉動目光，隻見在邊角隱蔽處，兩根庭柱之間拉著一道帷幔布牆，而現在正有一顆腦袋一伸一縮，細細察看著士子們的一舉一動。

“謝過，陛下！”陛下二字落得極重。

答得極妙，既不失名流風采，又不墮司馬睿威儀。以《周易》爻卦九五，飛龍在天，利見大人。表示司馬睿，見而不見，不見乃心見。

心中一震，莫非司馬睿與王敦有一樣的癖好，喜好勸青俊士子喝酒，而後坐觀士子們醉後的諸般醜態，從而來判定孰憂孰劣？！

“殷家大郎安在？”當司馬睿對王允之一陣噓寒問暖後，見右首之人並非五品太子庶子殷浩，眉頭微微一皺，揚聲便問。

王允之朝劉濃揖手：“多謝！”

帷幔透影，那人每看一會，便提起毫筆於案上一陣急描。

“哈哈，果然坦白通達也，有王東海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