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搖擺,暗香浮燎。
獨留李越與紅筱對坐。
此時,聽聞劉濃將他比作鴨雀,頓時傲氣滋長,竟對李彥的表示充眼不視,踏前一步,揮麈笑道:“早聞華亭劉濃擅辯,本日既相逢渡口,孟離願掃席以待,還望不吝見教!”
“哦……”
勾月挑飛簷,婆娑柳樹影影灼灼。
劉濃將將練劍結束,橋然與祖盛便連袂而至。隻得小半日,二人便已熟絡起來。祖盛性子隨和且擅談,隻需稍事打仗便博得橋然的好感,瞧倆人模樣,真恨不得勾肩搭背也。
劉濃灑然一笑,拇指導扣食指,半晌亦未曾沉吟,舉頭便答。其言似滾玉,洋洋灑灑數十言,句句相扣,字字若珠璣。引得圍觀世人時爾沉思,倏爾淺笑。更有甚者捶案擊首,彷彿深陷此中難以自拔。便見得有人持盞遙揖,言:聞君一席言,恍覺光陰悠。
“郎君!夜深了……”
咦!意欲借我著名?此地倒是極妙,適合立名……
“啪啪!”
日杳隱西,鶯蟬對鳴。
李三道:“是!”
一束殷紅勝血穿越於月廊,在那抹硃紅身後青袍成列,魚貫而出院中廳堂。
清談!辯論!
橋然負動手驚怔當場,凝睇著劉濃竟一時無言,眼眶則似有霧隔,半晌,方纔深深一個揖手道:“橋然,見過劉郎君!”隨後再向祖盛禮道:“見過祖郎君!”
“唉!”
三炷香後,青袍隱去。
三人對坐室中。
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
世人皆驚!華亭劉氏非同吳縣橋氏,雖一樣同屬獨木一枝。可那個不知其與陸氏、朱氏後輩交好,何況自其鶴鳴虎丘,申明遍播吳郡,便是三歲孩童亦知!豈可輕辱!再看向橋然與祖盛,兩人齊齊向劉濃靠近一步,三人並排而列逼視孟離,這,這是……
月色同輪,出缺。
孟離將士庶分歧流引覺得患,而此恰是天下門閥主識。劉濃天然不成直駁,遂奇妙的將人、事分離,非論其患,隻論其形意。一語將孟離的談端鎖住,形意之間,暗合本、無之論!恰是清談玄論主調,頓時將所圍世民氣弦拔起,儘皆安神以待孟離談證引論!
聽聞此言,亭內亭核心聚的人皆是眼睛一亮。紛繁命侍從取來葦蓆、矮案,擺上各色吃食,就著翠翠柳叢,沿著挑角朱亭而坐。便是那些本欲乘舟而渡的、引牛而走的,聽聞華亭美鶴將在此辯論,若無首要事體者皆臨時竄改主張,命家隨至驛棧訂房暫居。如此一來,鄰近此地的驛棧竟人滿為患矣!
“不敢苟同矣!”
……
一名帶劍青袍按膝闔首,沉聲道:“李三在!”
聞言,二人肅敬,而劉濃則想起收藏的那幅畫來,若無此洞若觀火的妙心,決然作不得矣!
咦,頗似羊顛瘋!
靜!
抹勺掩嘴輕笑,將迷離的小女郎驚醒。
雖說踏遊山川時,露宿於野乃平常事;但老翁美意難卻呀,三人亦難掩欣喜之色,當下便隨其而歸也。而綠蘿與祖盛、橋然侍婢儘皆喝彩……
橋然正色道:“若論手談,相較一人,我之棋藝陋劣如紙矣!”
橋然勃然大怒,胸膛急劇起伏,指著孟離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而祖盛滿臉的笑意亦刹時凝住,暗覺道道目光唰來,讓人渾身不安閒。
劉濃倆人初至時,孟離麵色略顯驚詫,待聽得祖盛報上家門後,隨即眸子一轉,嘖嘖笑道:“婁縣祖氏?從未聽聞婁縣士族中有祖姓啊。莫非玉鞠兄,自發年底過不得譜碟司那一關,是以提早與庶族交友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