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孌!”
船行數日,經臨建康,劉濃傲立於船頭,瞭望煙柳中的建康,身後白袍紋展若旗。
劉濃引五百騎踏入楓林渡口,前來送行者極眾,既有陸納、橋然等老友,且有吳縣各士庶後輩與女郎,世人盤桓於岸邊,勸酒賦歌,對揖遙祝。
一言落地,如冰飛渣。室中極靜,仿若可聞相互心跳聲。顧薈蔚彎著身子,玉脖苗條,巾幗髻上的梅花步搖,不住顫抖。
……
公元321年,正月十七。
劉濃劍眉一拔,身子卻猛地一傾,抓住她的手,順勢拉入懷裡,雙手環著她的腰,便欲一口氣落。卻驀地瞥見她帶淚的眼睛,渾身一震,柔情中起,悄悄歎了一聲,漸漸吻向她的額頭。
劉氏回過神來,愣愣的看了看左,瞥了瞥右,接過陸舒窈遞來的絲巾,抹了抹淚水,笑容漸起,回身,伸出雙手,抱住了小虢兒。
劉胤騎著黃驃馬,倒提丈二劍槊,勒著馬原地打轉,在人群中搜尋巧思。待瞥見了明豔動聽的巧思,摸著腦袋裂嘴傻笑。巧思瞪了他一眼,轉過螓首不睬他。莫何如,鐵塔雄將隻得扼腕感喟。
劉濃放開她,按膝起家,抬腳欲去,卻又驀地回身,深深一揖:“薈蔚且稍待,劉濃,現下便去尋顧典臣,定不教薈蔚難為!”
一聲空鞭裂響,飛雪拉起殘影,風馳電掣般穿過兩列騎士人牆,直直插向柳道,五百巨槍白騎當即斜拔馬首,銜尾跟隨。
稍徐。
“劉,劉……”
年前,顧薈蔚至錢塘拜訪鮑潛光,劉濃心知肚明,依她的性子,定是用心為之。現在他娶了陸舒窈,若要複娶顧薈蔚,自是難上加難。
“劉郎君!”
“唳,唳!”
本來,楊少柳也應此時入建康,不知何故,她卻不肯與他同業,冷冷的瞥著他,淡聲道:“勿需多言,汝且自行保重,勿需掛牽江南……”頓了一頓,淡淡的瞥了一眼陸舒窈,細眉微微一顰,補道:“必定無憂!”
茶已涼,舌尖微冷。劉濃把茶碗一擱,按膝起家,走向屏風前麵。
“諾!”(未完待續。)
“薈蔚,倦也!阿父亦知也,薈蔚已十八……”顧薈蔚未予掙紮,任由他著抱著,淚水被睫毛卷落,滴入白晰的手背,微涼。
待至離亭口,劉濃拜彆眼淚汪汪的孃親,道彆神秀玉澈的楊少柳,輕柔的看著嬌妻陸舒窈,悄悄捏了一下她的小手。而後,從綠蘿懷裡接太小瘦子,狠狠親了一口,親得小傢夥哇啦哇啦大哭。
“哐哐哐……”
“薈蔚,薈蔚,劉濃非是終風,放蕩嬉笑,惹人惘顧。且信劉濃,定娶薈蔚!”劉濃落得極慢,定定的看著她的眸子。
“孃親!”
曲平坦齒一笑,謹慎翼翼地的摟了摟小妹,深怕稍一用力便把這個小人兒給揉壞了,將她的小手合握在粗燥的大手中,舉到唇上鼻下,深深嗅了一口。當此際,暖陽輕柔的拂著兄妹倆,格外和順。
兩旁柳樹如潮發展,劉濃快馬加鞭馳至吳縣,未作停歇,當即便入陸氏莊園拜見陸曄與陸玩。隨後,又與翁丈對坐於靜室中,兩人言及來年諸事,神采略沉。
何故……顧薈蔚眸子一低,睫毛剪起淚珠兩顆,掛於其上,晶瑩剔透,疊於腰間的手指扣來扣去,好似無處可放,畢竟按落於腿上,深深彎身萬福,細聲道:“終風且曀,不日有曀;寤言不寐,願言則嚏;曀曀其陰,虺虺其雷;寤言不寐,願言則懷。劉郎君,薈蔚,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