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雷隆,霹雷隆……”地盤在顫抖,六合已然失容,無邊無邊的白浪,挾裹著冷凜的朔風,排山倒海的撞來……
“蹄它,蹄它……”
“石虎授首!”紅色的陸地中,盛族著一簇紅蓮,八百炎鳳衛跟從著白騎黑甲,將統統前攔之敵,撕碎,踏爛。
“嗵,嗵嗵……”卻於此時,西向震起憾天戰鼓聲,璿即,暴起一股大吼,祖盛引五千騎率先到達,迎頭一擊,將惶惑不成整天的胡人撞爛,挑飛。何如,石虎一意脫逃,瘋意噬心,竟不顧士卒傷亡,撩戰直抵。祖盛遠道而來,莫論馬力亦或人力皆未儘複,一時之間,竟教石虎逼開。
“轟!”長槍兵尚將來得及調頭,即眼睜睜的看著鐵牆撞來,冗長,頃刻,一瞬之間,人海層層倒潰。驚駭,無邊的驚駭襲得渾身瑟瑟顫栗。
戰鼓震天,郗鑒放棄了頭盔,頂著滿頭斑白亂髮,光著膀子,冒死的擂動著牛皮鼓。伴跟著激昂的鼓點,一排又一排的鐵甲踏著方步,扛著巨盾,抬著長槍,舉著弓弩,迎向來敵……
殛斃,無儘的殛斃,怠倦,滔天的怠倦。何如,卻無一方撤退。
夕照,通紅如血。
“冉良安在?”劉濃扭頭一看,見祖盛難阻石虎,唯恐功虧一潰,當即大喝。
“轟!!”
“瞻簀,瞻簀……”身後有人大喚,扭頭一看,隻見謝奕正站在屍山血海裡,朝著他冒死的揮動著長槍。
“嗚,嗚嗚……”北之天,乍然裂起號角聲。殺聲震天的搏鬥場,得聞此聲,竟然齊齊一怔。繼而,郗鑒拔出腰劍,嘶聲裂吼:“救兵已至,石虎授首!!”
“將軍……”
浪花,一浪蓋過一浪!箭雨,漫天鋪滿箭雨!馬蹄,人馬俱甲,卻撞上了鐵牆、槍林!血與肉在絞動,澎湃的慘叫聲被更加狠惡的喊殺聲壓抑,抵鋒而前,押陣而前……
“單於元輔,單於元輔,速退,速退……”逯明打馬而來,滿頭亂髮,滿臉飆血。
郗鑒親擂戰鼓,士卒奮勇殺敵。初戰,石虎雖幾乎將長蛇嶺淹冇,然,郗鑒卻愈戰愈勇,竟然單刀直入,威脅中軍,石虎好似大驚,命右軍拒敵。然,其意卻並非長蛇嶺,實乃為迂迴之左軍博取機會。
石虎親攜五萬餘雄師,撲向郗鑒,狀若出籠猛虎。此時,郗鑒已令謝奕下嶺,二人合軍,僅得軍兩萬。郗鑒花發如雪,飄蕩於風中,一拍長槍,策馬迎敵。
“佛圖澄比丘,汝之神明安在?汝之神術安在?汝之所言,生即乃死,死亦乃生,存亡之循環,安在?”石虎蹲下身來,以刀敲著那顆血淋淋的頭顱,璿即,走到案邊,提起酒壺大大灌了一口,遂走到頭顱邊,歪著腦袋瞥了瞥,冷冷一笑:“汝,為何尚未循環重生?”言罷,猛地一腳將頭顱踢飛。
“哈,哈哈……”謝奕一槍將一名正欲回身的胡人紮在地上,拔出長槍,放聲長笑。
“郎君……”
果不其然,石虎繞著數萬雄師轉了一圈,勒馬而回,縱刀喝道:“生與死,即在此一戰!數載綢繆,即在此一戰!此戰,當一舉儘潰敵軍!!”言罷,猛地一提馬韁,縱馬瘋跑,邊跑邊吼:“唷嗬,唷嗬……”
“石虎已逃,石虎已逃!!!”
與此同時,石虎前軍、左軍、右軍,因間隔太遠,且與郗鑒烈戰正憨,故而,尚未得見石虎中軍大纛已逃,各自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