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那人竟識得劉濃，上前三步，深深一個揖首道：“見過劉郎君，可否借一步說話？”

“呱，呱呱！”

昔日皆是倉促而來，疾疾而去，這回怎地卻要見過？劉濃心中生奇，沿著廊上一陣疾行，將將行至正院，便見羅環正陪著一名家隨打扮之人寒喧。

車隊杳然遠去，劉濃負手於離亭中，手指摸索著錦囊的紋路。

“嘿，你走不走？”顧淳在身後叫道。

聞言，顧淳欲怒，顧薈斜掠一眼，將其製住，淡然道：“如此也好，侍墨，卷欄，你們隨我去！”

少傾，顧薈蔚漫不經心的轉目投向一株老桃，待臉頰淺紅褪儘，漫聲道：“天時髦早，桃林亦甚美，劉郎君身為地主，不知可否帶我姐弟一遊？”

劉濃完整蒙了，木然的看著紫裙飄入桃紅，他尚覺得顧薈蔚是想藉此辯論，其言隱含道家玄說《以有為本》、《以有為末》；是以纔會如此作答，暗指莊論：六合有大美而不言；四時有明法而不議……焉知，得來一哼！

莊園以外，桃林當中。早發桃夭已凋，晚出絳紅正盛。三輛富麗的牛車停靠在路邊，車旁圍著六名部曲，四個近婢，五個仆婦。

“嗯？”

真美！

來福疾疾行來，劉濃心中卻想起一事，前日讓孃親問巧思苦衷，巧思這妮子顧擺佈而言它，就是不點頭，莫非，她心有彆屬？

顧薈蔚眼漫林中風景，見得落紅滿地亦無人打掃，四周皆是模糊陳紅附淺泥，如此一來，倒反增多少味道，讚道：“這桃園倒是不錯，天生地養而自落，浸色無聲亦緩緩。”

聞言，顧薈蔚未曾發覺有異，稍稍回顧，正聲問道：“是否就是昔日虎丘對琴之人？”

口瞪目呆！

顧氏姐弟甚少得見北風，極是別緻。

唉，還是完善啊！

“又來了？”

“是，小娘子！”

來福道：“餘嬸賞了三百錢，可兒未走，說是要見小郎君！”

正思著，劈麵一聲喚：“小郎君！”

其極擅清談辯論，心機天然精密如發、既慧且敏；明眸俏然微轉，劉濃的所行儘皆落入其眼中，睫毛幾翻撲爍，心中淺嘗略甜，立足山顛，放眼望著身前桃林。

劉濃劍眉一簇，嘴角浮笑，自吳縣回莊，不日顧氏便遣隨向來送錦囊，劉濃解後再遣人送至吳縣，焉知那顧氏小女郎性子亦極其好強，冇幾日又來。本不想再解，何如顧薈蔚題注確切高深，不看便罷，一看便抵不過引誘，隻得再解；如此這番，已來往三回矣！

兩個近婢悄悄對視一眼，暗中偷笑，至車中抱出絹席而隨。她們倆早就被小娘子給拉攏了，各自心照不宣，曉得小娘子是來見誰的。

劉濃點頭笑道：“阿姐經常在此操琴！那鱸魚倒是希奇，非是遠洋所產……”言即此處稍頓，這鱸魚是楊少柳飄海帶回，他早已辯過，屬東洋鱸魚。

“恰是！”

非不成見，乃不能見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