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若不謝,豈可為人!
顧薈蔚嗔道:“侍墨!!”
半晌,劉濃纔回過神來,壓住混亂的心神,揖手道:“家中石斛亦有,顧小娘子勿需掛懷。小娘子相救家母之恩,劉濃謝過,這便帶母親回莊中煮茶褪署!”
侍墨揮著小團扇,看著小娘子斑斕得空的側臉,兩眼眨個不斷,心道:論才論貌,我家小娘子皆是最好的,可就是這性子輕易虧損,明顯是特地來的嘛,趕甚麼路呢……往哪趕呢……
顧薈蔚悄悄的坐在車中,兩眼若明湖,清澈有靈。五層滾邊的深衣,襯得她的腰身如水洗,婀娜多姿,而此時她的食斧正伏在腰間緩扣、緩扣。
“嗯……”
“劉伯母……”
待至十裡,顧薈蔚朝著劉濃緩緩一個萬福,隨後便由侍墨扶著跨上了牛車,其間未作一言,未觸一眼。
劉氏心中惴惴難言,瞅得兒子神情,眼睛一轉,便知兒子亦在避諱,但是這顧小女郎真不錯啊,就算要避……亦需顧及彆人恩德纔是,遂笑道:“虎頭,顧小娘子醫術高深與柳兒相差彷彿呢,如果柳兒在,倒可相互參議醫術,可惜柳兒不在。嗯,恩不成不謝,我看小娘子似在趕路,莫若你便代為娘送一程,了儘謝意!”
直至現在,世人纔回過神來!
林間有蟬鳴,理應吵雜。可顧薈蔚心中卻極靜,悄悄瞥一眼三步外的人,見他嘴角仿若永久帶著那淡淡的笑意,亦不知在想甚!若說這笑,她是不喜的,偶然作真偶然作假,教人很難辯出真偽。一如他的玄談,時爾通俗讓人捉摸不得,倏爾執迷教人感概不得。明顯君子如玉,卻一眼不成洞儘。
咦!
說著,挑幔而出。
“好的!”
將筆一擱,十指交叉向外用力緩推,便聞得指節格格作響。碎湖、來福、李催三人由前院而來,碎湖剛一進室,便朝著墨璃點頭表示。
侍墨麵色一喜,至廂角拿出兩把桐油簦(傘),命車伕愣住車,隨後下車將簦遞給劉濃,笑道:“劉郎君,拿著擋擋日光吧,如果渴了,婢子給你拿水。”
劉濃緩緩點頭,稍作沉吟,淡然道:“張芳此人狼子野心,數度欲謀我華亭劉氏。是可忍孰不成忍,烏程必定前去,一則:探知其與江東張氏牽連在何;二則,羅其犯警,以待光陰!不擊則矣,若擊,務必一擊而中!”言至此處,稍稍一頓,漫眼掠過案前三人,笑道:“應讓誰往?”
“吱!”
“啊,小娘子,我又錯了嗎?”
那我呢?莫若夏風驚不得蟬,仿若朝露聞不得鳴。亦或許,兩般皆不是……
何需行得此等大禮……
言罷,看向李催。
李催正欲自告前去,碎湖卻搶先道:“小郎君,此番前去烏程怕是得擔擱很多光陰,而由拳這邊,縣丞、主薄、典史等人皆需結識辦理,是以阿爹不成至烏程。剛纔碎湖來時見楊小娘子來尋主母,我們何不問問楊小娘子的定見?”
“嗯!”
“不消,另有他事!”
女婢侍墨緩緩揮著絳紫小團扇,替自家小娘子逐暑,幾番欲言又止後,終是低聲問道:“小娘子,真要讓他步行十裡嗎?”
“快快起來!”
言罷,便欲攜劉氏出帳。
立於轅上,眺望。灑然一笑,入簾。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