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
牛車沿水而行。
金日罩林,鳴蟬不止。
若來,便來吧!若不來,我來!
這時,來福奇道:“小郎君,主母的車在前麵!”
“顧,顧薈蔚?!”劉濃驀地愣住,麵前大紫女郎恰是吳郡妙音顧薈蔚。
張芳?!
劉濃淺淺抿得一口酒,淡淡笑道:“六年來,餘杭丁氏與華亭劉氏雖互有來往,然,府君知我劉氏人丁薄弱,孃親出行亦甚是不便。如若府君不嫌,劉濃想兩家莫若結為通宜之好。如此一來,避諱較少,兩家之人走動也便利。不知,府君,意下如何?”
中風,中署,一字相差,相差可大!
左手負於背後,右手虛挽腰間,閒暇的瞄著老樹上的新窩。一隻小黃鸝探出頭來,張嘴鳴啾啾。長鳥迴歸,瞧見有人偷窺,微微一個旋身。
暈倒了?!
罷了,此子不成欺!
丁晦將酒杯一擱,乾脆沉聲道:“瞻簀有請,但且說來無妨!”
一曲畢罷,潭邊人巧巧一個萬福,劉濃行禮。
“你,孃親?”
既已拿定主張,丁晦略作籌措,沉聲道:“瞻簀,你可識得張芳此人?”
門閥,最無情矣,破族之災啊!
劉濃道:“府君,莫非不準?”
劉濃回神放眼,見牛車已穿過縣城鬨地,離略顯偏僻的酒莊已不遠;富強的梧桐樹下停著五輛牛車,四個白袍與不熟諳的七八個侍從圍在覈心,內間鶯紅燕綠十來個女婢牽動手互圍。巧思、留顏、墨璃、玉畫四婢皆在,再內則是以帷幄倉促搭就的簡易蓬帳!
一個女婢攔過來,順手一甩將其貫倒在草叢中,持續往裡奔。誰知那女婢竟翻身抱住他的腿,疾疾呼道:“劉郎君,不成進!小娘子在內裡……”
丁晦隻覺心神一晃,竟稍愣數息,隨後才疾疾的三兩步跨出門迎下石階,將劉濃雙手虛撫而起,看著麵前翩翩美郎君,情不自禁的再次暗讚:隻得一載不見,仿若比去歲更美三分矣!遂笑道:“邇來,瞻簀雋譽遙傳吳郡,世人皆言:華亭之鶴美則美矣,不若劉瞻簀。本日瞻簀能到訪餘杭丁氏,實乃丁氏榮輝爾,門隨無眼慢怠,瞻簀莫怪。來,鄙府雖陋,亦有幾處雅景,尚堪看得!”
丁晦抿得一口酒,捋著斑白長鬚,半闔著眼諦視劉濃,笑道:“瞻簀是音中大師,敢問此曲如何?”
真美矣!
心中莫名一跳,隨後大驚,踹簾而出,朝著梧桐樹直奔而去。而此時,巧思她們瞥見了奔來的劉濃,急聲呼道:“小郎君,快來,主母暈倒了!!”
張芳,打蛇不死,蛇必複!
“劉濃,謝過顧小娘子援手之恩!”
……
“嗯!”
劉濃挑幔竄進,一眼便見劉氏在兩個小婢的攙扶下緩緩起家,除了神采略顯慘白,看上去並無大礙,不像是中風症狀啊!
此時,丁晦才恍悟其為何敢殺周勰,為何周氏竟按捺忍止!此子,絕非善信之輩矣,亦非可覬覦之人矣!正如其所言,他名譽播於吳郡,模糊與王、衛訂交,再結識江東陸氏、交好朱氏;八月又即將前去會稽,會稽之地,北地朱門儘聚,若再識得一二豪傑,振翅而飛安在話下。小小一個庶族張芳,就算真與江東張氏有所牽連,一旦有錯失被其拿住,張氏豈會不顧本身而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