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人恰是陸納與陸氏小郎君陸靜言,因這清風老道與陸玩有舊,是以陸納便吃緊的趕了數百裡路,前來踏遊拜訪。而清風老道不愧為清風之名,結蘆觀於此便儘管餐風飲露,對凡塵俗世一概不問。如此一來,陸納於途中所思的各種藉口毫無用武之地。
陸舒窈眯著眼睛想了想,喃道:“昔日見他便是墮馬髻,換個。”
小郎君陸靜言沿著青牆一陣疾行,穿過狹小的偏廂過道,經過一道小門直步跨入後院。入得後院腳步不斷,揮搖著兩袖,踩著木屐踏至左方居室前,將門前竹簾一挑,聲音鑽出來:“阿姐。妝梳好否?”
陸靜言瞅著阿姐捏著的拳頭,再也忍不住,格格笑起來,成果被陸舒窈一把抓住,問他:“靜言,我不梳髻,可都雅?”
墨菊將小娘子的頭髮攬著,眉頭皺起來,一大早她便開端繁忙,折騰了大半個時候,給小娘子梳了好幾種髮髻,小娘都不對勁,這可怎生是好啊。
清風老道將手一擺,嗬嗬笑道:“祖言,且行妙著。”
一炷香後。
“呃?!”
陸靜言愣愣的看著阿姐,眨著眼睛心想:‘怪耶,怪耶,阿姐幾時變成如許了?美鶴,好可駭啊……’暗中一個顫抖,眸子卻骨溜溜一轉,隨便撿起打扮台上的金色髮帶,揮動著絲帶,格格笑道:“阿姐不梳髻更都雅,隻消用它一係,而後瞅著他美美的笑,定能將美鶴迷得東倒西歪。”
陸舒窈皺眉道:“不好,族母比我年長甚多,梳盤桓髻合法端莊,而我……”
“妙著……這……”
陸納瞅了瞅滿地的吵嘴子。神情一怔,雙手無法地一攤,感概道:“苦也,棋局已毀,陸納本有一記妙著。未想竟不得發揮,想必天意如此。”語聲不堪唏噓。
清風老道長眉一跳,忍住笑意低頭打量,誰知這一諦視便再難脫神而出。端坐著的身子不由得微微前傾,長眉漸擰,眼底神采凝重。
待至前院,趕上陸納。
陸靜言懶得理他,頭亦不回隧道:“若無勝負,何需行棋,七哥誆我做甚?”說著,頓步想了想,快速轉頭衝著陸納做了個敬愛的鬼臉,而後一溜煙跑了個無影無蹤。身後四個近婢麵麵相窺,隨後提裙的提裙。呼喊的呼喊,追著他去了。
再觀棋局中的吵嘴焦灼態勢,恰是剛纔所行棋局。
小郎君鑽進室來,捉起案上的茶碗“咕嚕嚕”喝了一氣,而後忍不住打了個飽嗝,愣了一下,從速捂著嘴,粉飾的叫道:“阿姐,再不梳好,人就來了,你要這個模樣去見他麼?”
“阿姐,甚妥,大大的妥。”陸靜言皺著眉頭,翻著白眼,拍了拍額角,暗覺自家阿姐已經病入膏肓,盤算主張,今後定要離美鶴遠遠的,不然太可駭了。
陸納見脫身不得,隻得暗中一歎,瞅了瞅棋盤,白子頹勢已呈,哪有甚妙著可言。摸索著滑溜溜的棋子,俄然計上心頭,舉起酒壺緩緩作飲,看也不看棋盤,捏著棋子胡亂一落。
陸舒窈款款冉冉的飄出來,身穿淡金齊胸襦裙,梅花暗紋的金絲帶在胸前打了個胡蝶結,絲帶兩端沿著翹挺的胸間墜至裙襬,巧巧露著小荷尖尖角;未梳髻,三千青雪攬在背後,以一條金色飄帶鬆鬆繫著,漫太小蠻腰,直泄小翹、臀,垂至腿彎處,跟著法度輕晃搖擺;麵上未著脂粉,卻更顯小巧剔透,靈詰的睫毛略點漿露,恰是兩把小梳子,誰能經得它幾番裁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