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費回過神來,當即大怒,喝道:“黃口小兒,胡言亂語,與我打將下去!”
“吾與駱……”
小謝安指著祖費的眼睛,慢聲道:“眼中僅存欲,無智、在理、無情,定是小人無疑!”
“郎君,郎君,有客到!”話尚未落地,祖盛的貼身侍從麵帶憂色疾疾奔來,邊奔邊大聲呼喊。
恰於此時,祖盛一聲高叫,堂上、堂下之人聞聲而望,隻見祖盛與一美郎君並肩而來,那美郎君的右邊另有一個小小郎君。
祖盛見未能引他說出來,也不泄氣,朝著堂上堂下團團一揖,笑道:“祖盛人微言輕,難以站此明堂,但卻識得一二名流,這便去接老友。各位,彆過。”
三人走院門口,劉濃把院中景象一看,劍眉緊皺,他自是曉得祖氏本日有難,卻不想竟鬨至這般地步,堂上有二人,兩人正在爭奪一物,辯模樣是代表族長身份的族節。兩人各持一端,相互拉扯,衣衫龐雜,斯文儘掃不說,猶自咬牙切齒。
劉濃拍了鼓掌,走到堂上,將小謝安護住。
祖費大聲作答,話出一半從速斂口,幾乎便順著祖盛的話頭說出心中之人,而那人是千萬說不得的。當下漲紅著臉,怒道:“汝父無所為,欲讓位於賢。汝乃小兒輩,有何說話之地?快快退下!”
“阿父……”
祖盛亦未推測族叔竟猖獗至斯,麵色難堪的道:“瞻簀,這,這……”
駱隆慢聲道:“笨拙,我既行此招,便可護得住你祖氏。”順手接過婢女遞來的酒杯,緩緩斟得一盞,淺抿一口,讚道:“好酒!”
駱隆邁步出案,漸漸走向室內,邊走邊道:“臨時非論你所言是真是假,然,此事由不得你,你若按我所言去做,尚可留你一命,護你一族。若非,現下便喂鳥吧……”
“哦,且讓我辯之……”
“安石?莫非,真是謝氏麒麟兒謝安?”
祖盛理也不睬神采微怔的祖費,大步穿過人群,向院外迎去。
小謝安瞅了一眼,甚奇,問劉濃:“美鶴,他們在做甚?牽鉤麼?”
少傾,侍從默退,把院外的祖費領出去。
祖盛扶著阿父坐下,朝著阿父點了點頭,而後淡聲道:“族叔指責阿父未能攜領祖氏晉升士族,更未能替祖氏開枝散絡,然否?”
八哥亦跟著讚道:“妙哉!”
駱隆怒道:“說甚?快講,若再講一半,定將汝斬作肉醬!”
祖盛問道:“若族叔為族長,又當何如?”
小小郎君將頭仰得高高的,彷彿在看天上的雲彩,對地上的人不屑一顧。偏生他長得極是都雅,若粉堆玉切普通,眉宇間的傲氣如有還無,淡淡一瞥的那一刹時,頓時讓人生出遠在天涯之感。
一名族老縮著身子,怯問:“何人?”
“打將出去!”
祖費道:“然也。”
侍從初來不久,不知駱隆性戾,猶其是酒後,心中一驚,沉沉跪在地上,回道:“府君,大,有事,有事不妙!祖氏祖費……”
駱隆眉頭愈皺愈緊,瞅了瞅案前跪著的祖費,再看了看閉嘴的八哥,對於他而言,祖氏那點財產,底子便未看在眼中,不過是因這祖費經常貢獻,順手為之罷了。若僅是華亭劉濃,他自是不懼,但如果陳郡謝氏,那便需得衡量,以免引火燒身。
“不妙,大事不妙!”
來福冷聲道:“汝等可知,堂上何人?”